“铛——”

  “铛——”

  “铛——”

  ……

  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,今天的工作结束了。老约翰等人收拾好工具,来到了阿瓦多跟前。

  阿瓦多很满意老约翰等人的表现,所以给了每人2块特制的陶片。2块陶片代表一个满工,也就是说老约翰等人能拿到老亨利承诺的所有报酬。

  与此同时,亚克按照约定重新到来,领着老约翰等人向着玛格丽特所在的帐篷走去……

  “亚克,我看你们这新修了许多房子,这些房子把本就不多的耕地都占了,你们以后靠什么活下去啊?”老约翰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。

  “这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酋长,他回答说‘靠贸易’。”亚克回应道,“酋长的原话是,米多荒漠这地方土地贫瘠,靠种几块地、养几头羊永远也不能让部落繁荣起来,只有贸易才有一线希望。”

  “贸易?”老约翰微微皱眉,“我们这儿有什么值得贸易的,毛皮、药草还是土豆?”

  “这酋长倒是没说,不过我相信他一定能办到的!”

  “为啥,就因为他救过你的命?”

  “有这个原因,不过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。”亚克想了想,“当你亲近酋长时,就会发现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。这种感觉让你不由自主地相信他,想跟着他一起走下去。”

  老约翰再次皱眉,犹豫片刻后又问道:“这位小…嗯哼…酋长,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?”

  “怎么的人?”亚克陷入了沉思,“他似乎很少插手部落里的事,反而对厕所、澡堂这些看似不怎么重要的东西很上心。他喜欢摆弄一些新奇的东西,像是五子棋啊、骑士斗巫妖啊、橄榄球啊、煤球啊、煤炉啊、暖炕啊这些,听艾丽小姐说他最近又在弄什么新式餐具。”

  顿了顿,亚克继续说道:“他平时说话很和善,总是慢声细语的,没有丝毫酋长的架子。还有就是他很少许诺,但许诺过的事他就一定会办到。总之,如果没有酋长这身份,他就是一位值得托付后背的战友。”

  听到亚克的评价,老约翰微微愣了愣神。他年轻时也曾是一位部落战士,深刻明白一位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意味着什么。他没想到亚克竟然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,更没想到这么高的评价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半大的孩子身上……

  就在老约翰愣神间,亚克已经领着众人来到了玛格丽特所在的帐篷前。此时的帐篷前已经排起了三列长长的队伍,亚克让众人平均排在了三列队伍的队尾。

  队伍慢慢向前移动,不时有人从帐篷中走出来。走出来的人或抱着、或提着、或背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包袱,有说有笑,脸上洋溢着类似丰收的喜悦。

  就在老约翰饶有兴趣地看着从帐篷中走出来的人时,一个人的出现却让他顿感尴尬。

  这个人名叫老罗伯森,算是老约翰的好友。他和老约翰一样也是极力反对艾伦担任酋长的,而且都认为到下土豆聚落帮工的人是软骨头,两人还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像这些人一样。

  另一边,老罗伯森带着家人有说有笑地从帐篷中走出来,刚出来就看见了老约翰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,老罗伯森的笑脸顿时就凝固了。

  就在这种尴尬到抠脚的氛围中,两位老友突然默契地转头,一个朝南,一个朝北,两人很好地诠释了——只要自己不尴尬,尴尬的就是别人。

  随着队伍走进帐篷,老约翰总算是看到了帐篷的全貌。帐篷最前面,几位混血种(半兽人)正在为众人分发钱币和小麦。帐篷两边,几位混血种(半兽人)正在贩卖各种日用品,盐、糖、煤球和布匹等等。

  在这些人中,一位年轻的女孩子引起了老约翰的注意。女孩年约15、16岁,穿着一身白裘,正坐在分发报酬的混血种旁边安静地看着手中的羊皮纸。

  老约翰原本以为六长老的孙女已经是部落最漂亮的女人了,但和眼前这个女孩一比,仍然逊色了不少。而且这女孩给人一种清冷不容亵渎的感觉,老约翰听说西大陆有一种身份高贵的人被称为贵族,他觉得贵族应该就是女孩这个样。

  总算轮到老约翰一家了,老约翰按照混血种(半兽人)的要求出示了四人的户籍和陶片,然后从对方手中拿到了8枚大银币和4里佛昂(约36kg)小麦。

  与此同时,亚克走到身穿白裘的小女孩面前,恭敬地说道:“玛格丽特小姐,上午的时候,酋长吩咐给他们每人一件羊毛背心。”

  玛格丽特放下手中的羊皮纸,抬头看了眼亚克,然后冲身后的混血种(半兽人)吩咐道:“琳娜,按亚克队长的话做,给他们每人加发一件羊毛背心。”

  “是!”

  “谢谢玛格丽特小姐。”亚克一边说,一边冲老约翰等人摆了摆手。

  众人会意,齐声说道:“谢谢玛格丽特小姐。”

  玛格丽特轻轻点了点头,然后又拿起羊皮纸埋头看了起来。

  领到了报酬后,老约翰等人跟着亚克来到了帐篷一侧的临时商铺。在亚克的介绍下,老约翰等人总算是知道了大铜币的用途。

  “有小麦或者土豆卖吗?”老约翰问道。

  “暂时没有,这两样东西明年才会上架贩卖。”犬耳娘女仆微笑着回应道,这个问题她已经回到了不下几百遍了。

  “那有中午那种黑面包卖吗?”小儿子托尼插嘴道。

  “这个也暂时没有。”犬耳娘女仆礼貌地摇了摇头,“不过酋长说了,除了人以外,你们在部落里看到的一切都会陆续出现在货架上,所以还请你们耐心等待。”

  老约翰一家微微失落,最后在犬耳娘女仆和亚克的推荐下,他们花了1枚大铜币买了1\/60里佛昂(约150克)麦芽糖,又花了2枚大铜币买了1\/20里佛昂(约450克)食盐。

  老约翰本想着买1匹布给家里的几位女人的,但1匹布需要20枚大铜币,他根本就买不起。老约翰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货架上的羊毛布,然后把剩余的5枚大铜币小心地揣进了贴身的兜里,和户籍证放在一起。

  同亚克告别后,老约翰一家踏上了回家的归途。回去的路上,老约翰一言不发。今天一天的见闻几乎颠覆了他几十年的人生。

  原来残废的人也可以发挥作用,原来手艺人可以受到等同于战士一样的尊重,原来糖和盐不一定是长老们的馈赠,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努力赚取……

  走了没多久,老约翰突然停下了脚步,转身向山下望去。正值傍晚,下土豆聚落里升起了一屡屡炊烟,寒风夹杂着阵阵欢笑声不断拂过老约翰的耳旁。老约翰知道部落要变了,但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。

  “唉——”

  老约翰长叹了一口气,伸手按了按怀里的户籍证和5枚大铜币,然后转身再次踏上了归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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