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
  “羽大人,你留下的所谓十年期限,真的存在吗?”温若男望着天穹问道。

  “存在,但很快,就不会存在了。”余肆笑着回复道。

  真天鬼的强大,是近乎等对万界,超乎次元的……

  表面上,只比伪天鬼多了份检索的能力,但这份检索,的本质意义差距,可实在太大了。

  余肆如果愿意的话,她甚至能逆流而上。

  不过,逆流产生的影响和代价。

  就不可估量了。

  “羽大人,您真是……”温若男话意未尽的跟着笑了一下。

  余肆在她眼里,本身就是奇迹。

  一个贯彻了强大与善良的奇迹。

  没有人,会比余肆更加可靠了……

  “我只是,遇到了些正确的引导,恰处于一个风口罢了,强大的并不是我,而是每一个将我推上位置的人。”

  越是将天道酬勤挂在嘴边的人,就越容易相信自己的一切都是靠本事,靠努力得来的。

  然而,现实往往并非如此。

  如果将时代机遇当做个人的能力,那这个人就往往会变得傲慢自大。

  余肆很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。

  她从不将成功,归功于一点,或许其他人处于她这样的位子,并不能做到与她一样的成就。

  但。

  余肆也不能保证,她在他人的位子上,就能做的更好。

  时代与思想,往往能成就一个人,也会禁锢一个人。

  “羽大人,并不是每一个人,都会像您一样的,若男曾看过些书,书里头说,君子以己而渡人,小人亦是如此。”

  温若男不相信,一个教人自爱,教人自强,怜悯弱小的人。

  会是简单的庸人。

  她觉得,像羽大人这样的人,放在哪里,哪个时代都不会差。

  “他人如镜……不过,这话未必准确。”余肆摇了摇头:“事实上,以貌取人,才是最常见的,可人之复杂,岂是一言二句可论。”

  以己度人,的确是一种常态,但这种常态是保持在对方与自己看似相似的情况。

  以貌取人,往往才是最常见的。

  这是人下意识间,本能列取的分类。

  但有些人不一样,他们是天然不同的,或恶的纯粹,或是伟大的让心生敬畏。

  除了人格之外。

  一些细微的心理变化,环境变化,权势变化,以及力量差距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。

  人嘛,最不缺的精神,就是造神,以及毁神。

  “羽大人说的是……”温若男笑而不语,她见证过余肆的每一面。

  自然明白,余肆对这些,其实并不看重。

  若非要给余肆划分区块的话。

  实用主义其实比理想主义更适合她。

  “行了,这都不重要了。”余肆看了眼温若男,就知道,温若男的想法并没有发生改变。

  人就是这么奇怪。

  想法这东西,有时坚定至极,有时又极易改变……

  不过,更多时候,都逃不出合群二字吧。

  这既是优点,亦是缺点。

  “羽大人……”温若男有些踌躇开口了,看样子是并没有下定勇气。

  “怎么了。”余肆的眸子,几乎可以看穿一切,但她没这么做。

  世界的一切未知都被探索了。

  那还有什么意思呢?

  “处理完,达成那些事情后,您会去做什么……”温若男担心的其实是,余肆的不断超越。

  “做什么……”余肆一愣。

  她还真没想过,实现目标后,要去做什么。

  “大概,会停下来吧……”

  余肆微微笑道。

  她追寻一路以来精彩,她不惧任何挑战。

  但……

  这并不代表,她生来如此。

  余肆并没有那种要强到超越一切,掌控一切的欲望。

  她最初的最初。

  也不过,是想好好的过日子而已。

  在见证了形形色色的人之后,余肆的想法才悄然改变了。

  人生第一课,她只学到了一件事——逃避解决不了问题。

  人生第二课,余肆看见了更多因各种原因而遭受苦难的人。

  她接受了帮助,也学会了怜悯,明白了职责。

  或是出于感恩,或是出于对美好的憧憬。

  人生第三课,余肆见到了修士,见到了任家人,遇见了墨斩。

 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了——觉悟与力量,理想与现实。

  二者缺一不可。

  余肆说想要的,其实不过对最初觉悟的衍生罢了——

  她想要公平,她想要公正,她想要这这世间再无既定宿命。

  她想要,大家都能好好的过日子。

  有时,根本不是她想前进,而是不得不前行……

  “大概吗……”

  温若男大抵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离别,如果可以,她其实希望,余肆可以好好的停下。

  作为一个掌管梦境的神明,却没有让自己一次好好休息过……

  余肆为世人带来思想,教人自由。

  可自己却被困在了,名为金色命运的阶梯上。

  温若男知道她劝不了余肆,她也没资格替余肆做出决定决断。

  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,自己的做法是不是自私……

  余肆,走的太远了。

  远到根本看不清……

  “您说,人要自爱……羽大人,可您真的有过爱自己吗?”

  最终,温若男还是对余肆发出了质问。

  她心疼余肆,心疼她的一切付出。

  “你这个问题,有人也曾经那么和我说过……”余肆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点了点头。

  自爱,是言文成教她的。

  她也不确定,自己究竟是否做到了。

  余肆似乎,对什么东西的意义,都看的不重,却又非常看重,一些东西的意义。

  这,很矛盾。

  她爱自己吗,那肯定是爱的。

  但相比爱自己,余肆更爱的是她所在乎,所珍视的一切。

  她更爱自己的信念。

  相比之下,对身体性命的惜爱,反倒是越来越少。

  “若男,你觉得,什么才是爱……”

  “若男觉得……”温若男哽咽住了,她发现,她其实也并没有实现余肆对她的嘱托。

  她追随着余肆,认真尽力的执行着余肆所吩咐,所需要的一切。

  可余肆却让她,先爱自己……

  “若男,真正的爱是不讲道理的,这没法和知识道理一样去梳理。”

  余肆的手掌中生出来一根真理荆棘。

  真理海涵了一切,可代表欲望的火焰,却不在真理之中。

  故此,真理阶梯上才会同时存在火焰与荆棘。

  “欲望的名字有很多,其实不过都是爱的不同形态罢了,有些欲望,可以总结,但有些爱,却无法定义自相矛盾。”

  余肆的另一只手上燃起了火焰,那是欲望的火焰:

  “真理,或许包涵了一切答案,但至少目前无法定义爱。”

  情感,并不讲理。

  爱没有道理。

  余肆不是很懂爱,但她知道,什么是真理……

  “是若男着相了。”

  “若男你没有错……总有些东西,是超越了真理的。”余肆泯灭了手指间名为欲望的火焰。

  她收起了真理的荆棘。

  随后,她扯下了自己的一缕白发,将其变作了蒲公英。

  “羽大人,这是……”温若男有些怔怔的接过了余肆递来的蒲公英。

  “自由,不是想做什么,就做什么,而是不想做什么时,可以不做。”余肆固然可以直接修改温若男的意识情感。

  但那样的温若男,就不是她了……

  “这朵蒲公英,可以替我陪着你……若男,从今以后,你是自由的,这朵蒲公英,可以带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……”

  白发少女一如既往的温柔笑着。

  ‘可我,只想追随您……’温若男没有说出这句话。

  这坚强的女将军将接来的蒲公英慎重的放入了怀里。

  “若男,始终会等着您……始终。”

  ……

  “出来吧,现在这里没别人了。”余肆从真理荆棘中拉出一个与她七分相似的身影。

  那正是‘魔女余肆’。

  “我以为,以你的性格,会将我彻底抹去呢……”魔女余肆笑了笑。

  她似毫不在意眼前这个真天鬼的强大。

  “你诞生的,比我想的还要早。”余肆自然明白,魔女肆指的是哪回事。

  “这些东西,你的眼睛不都可以看见吗?”魔女肆扭头问道。

  “我的确不喜欢,超越我掌控与认知的存在,一直在我脑子(根源)里。”

  余肆的眸子里,流露出来了些许沧桑。

  “只是,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不久了……”余肆苦涩的一笑。

  万事皆有代价。

  窥尽长河,逆流时间,怎么没有代价呢。

  余肆的道与理,还在持续不断的增长着。

  要不了多久,她就会被这方长河给排出去。

  或者是,时光长河即将难以承载她了。

  这些,都不是余肆可以控制的。

  她所能做的,就是尽力的去维持住这一切。

  如果用吕的话来说。

  那余肆,已经不是一本书可以承载记录的符号了,她彻底已经超脱了‘作者’的掌控。

  她之所以还存在,也只是因为。

  这里有她留下的痕迹。

  她依然愿意自斩其身,去被那未知掌控……

  但,这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。

  因为余肆的控制是有限的。

  她的力量并不真正属于她——这便是取巧所付出的代价。

  “你想让我,替代你?你的分身呢,你的……”魔女肆微微一怔。

  “不,我想要你和我彻底融合。”余肆不喜欢那最初唯恐天下不乱的所谓潜意识。

  但她并不排斥吴休,也不排斥魔女肆。

  “为什么……是有什么原因吗。”魔女肆虽然说过,她就是余肆。

  但随着二人的分离,以及余肆道路的岔开——她们早就成了不同的个体。

  余肆的笑显得有些无奈,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,随后指了指魔女肆:

  “我的知识实在太多了,这远超了我的所有过往,我估计,在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,就会诞生出所谓的神性余肆了。”

  时光长河,可以承载余肆。

  但承载不了,一个神性进取的余肆。

  除非,余肆愿意化作时光长河的一部分。

  只能说,也亏的是余肆承载这一切。

  若是换一个人,可能早就迷失或迷茫了。

  “神性余肆?!”魔女肆美丽的眼瞳瞪大了几分。

  显然,她想到了之前那个男肆。

  “你也可以叫做其为——魔性余肆,不过在我看来,这二者并没区别。”

  虽然余肆和魔女肆,在理论智慧上来说,是一样的。

  但经历、知识,是可以改变智慧的认知与运用的。

  一个人,如果在不同的环境下诞生。

  其实也不能被定义为同一个人了。

  魔女肆与余肆尚且如此,何况那所谓的神性余肆了。

  “和之前那个‘家伙’一样吗……”魔女肆指的是男肆。

  之前那个‘潜意识’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。

  “差很多。”余肆摇了摇头。

  男肆,虽然理性,但他还依然存在感性,他渴望存在,他渴望掌控。

  但神性余肆不一样。

  这个注定诞生无尽记忆中的家伙,只会存在进取这一种不能称之为情绪的情绪。

  人本质是由兽演化的。

  故此,人身上存在着兽与神。

  兽性代表本能的欲望,神性代表超我的理性。

  二者不论倾向于哪一头。

  都将会诞生一个灾难。

  在余肆看来,所谓真正的神,于人类万灵而言,是一件彻头彻尾的烂事……

  那是比原始欲望的魔,更为恐怖的家伙。

  祂不会在乎任何东西。

  为了进取,可能在某一天,祂就会摧毁掉所存在的一切文明……

  只为了开启一次重启模拟。

  “那家伙,只会更可怕,我不敢保证,我能遏制多久。”余肆不断的自斩,也无法遏制其诞生。

  神性其实是始祖神明对背叛者的惩罚。

  那也是,某种归来的手段……

  余肆,也是直到成为真天鬼后,才窥见的真相。

  黎明之神哪里是不能复苏啊。

  祂完全是不肯复苏。

  因为祂的复苏,最终会带回与之一体的始神明……

  根源本质,其实就是始神明被万灵分食的灵性啊!

  而神之子真正的职责,其实是镇压祂复苏的可能……

  而现在,那个家伙。

  可能要在余肆的身体里——复活了。

  “没想到,一切兜兜转转,还是回到了原点,我们试图超越宿命,却依然在宿命中打转……”魔女肆若有所感的说道。

  “不过是另一个挑战而已。”

  余肆向前伸出了手掌:“要知道,我可从来没输过啊。”

  余肆的确,从未输过。

  或许是被其自信的言语所打动。

  或许是出于对宿命的不甘。

  又或许是因为二人本就一体……

  最终,魔女肆搭上了余肆的手掌:“是啊,我们可是从来没输过啊……”

  “以前不会,现在不会,未来,更近不会……”

  事实上,余肆其实有解决神性诞生的方法。

  这个方法很简单,吕就暗示过她——到书外面就行了。

  但,余肆永远不会用这个法子。

  她从未做过,他人给出的选择题。

  以前不会,现在更不会。

  魔女肆消失了,但余肆的信念却变得更加坚定了。

  她挥手斩断了自己在英灵空间前的过去,再伸手,她又斩下了未来。

  每一次,她的对手都是自己。

  她都赢了。

  这回,也不会例外,哪怕对方还并未诞生。

  “尘世留我,我独行,道不尽,我不停……”——余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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