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?”临安手一抖,“我怕捏碎。”

  “捏碎了再学。”

  “那……我试。”

  他捧着一个团子,小心地把甜酒酿埋进去。

  手指微微用力,结果糯米团“哧溜”滑走了,在桌子上滚了半圈。

  苏明笑得直不起腰:“童生这是学武还是学厨?”

  柳氏忙帮他捡回来:“安儿,你手太紧了。”

  临安耳尖红:“我……怕掉。”

  孟鸢把他手拉过来,按在糯米团上:“放松。”

  “放松到什么程度?”

  “你想睡觉那样。”

  临安怔了一瞬:“我睡觉……不太放松。”

  柳氏和苏明齐齐笑出声。

  孟鸢也被他这句噎了一下,片刻后道:“那就……像你背书背到累的时候。”

  “那我有一点放松。”

  “那就用这一点。”

  临安小心翼翼地捏,又滑了一次,但比刚才没滚得那么远了。

  柳氏眼睛亮了:“好!比上一次稳!”

  苏明帮着打气:“你再捏十次就行了。”

  临安抿着嘴:“我捏一百次也行。”

  孟鸢指尖停住:“一百次你就迟到了。”

  临安:“……那我捏十次。”

  苏明:“娘子一句话,他立刻算账。”

  柳氏憋笑:“安儿,你这是怕她生气。”

  临安脸烫得厉害:“我没有怕。”

  孟鸢淡声:“你怕我不准你跟来。”

  临安更没话了。

  甜酒包做好一大竹盘,光看着就能让人吞口水。

  粉嫩的,圆的,像藏着一口暖气。

  街口今早人更多。

  有几个大娘竟带着板凳,从天未亮就坐在摊位附近,一见孟鸢推车,一边起身一边抱怨:

  “娘子你今日来得晚。”

  苏明笑:“娘子今日起得比你们早。”

  “是我们早得不对!”

  “娘子你做点心太好吃,我们怕排不上!”

  有几个昨天被罚排末尾、倒数第二的汉子乖乖站在最后面,老实得很。

  其中一个还自觉地举着一块木牌:“在此排队。”

  排队的学生差点笑死:“娘子一罚,他怕得自己立规矩了。”

  “明日还罚吗?”

  “娘子说排最后,那就排最后。”

  整个队伍因为这俩大汉的表现,笑得像过节。

  孟鸢把摊布理顺:“排好的先来。”

  第一位大娘上来:“娘子甜酒包一个!我家老头子昨晚馋得直吸鼻子,非说要来吃。”

  “他能吃?”

  “吃一半也行。”

  孟鸢递过去:“回去切小点。”

  “切小点他嫌你做得少。”

  排队的人笑得不行:“娘子你这是养里外两家。”

  第二个男人接包子时,小声问:“娘子,这里面真有酒?”

  “有一点。”

  “吃了要不要走路扶墙?”

  “你吃一个看看。”

  男人一咬,整个人像被软香裹住,“呜”了一声。

  “娘子,这东西……像躺在草堆里。”

  旁边的人立刻笑:“你晚上别胡说给你老婆听。”

  男人臊得耳朵红:“我就是形容!”

  苏明说:“你形容得太直。”

  第三个学子接过时犹豫:“娘子,这包子会不会让人脑袋软?”

  “读书用不上脑袋?”

  学子当场被说得哑住:“……那我还是吃一个。”

  队伍今天热闹得不像卖吃的,更像赶庙会。

  每个人拿着甜酒包的那一刻,眼睛都亮了。

  这个亮,不是贪食那种亮,是被“舒到”的亮。

  甜酒包软软糯糯,顶着一点点甜酒的香味,还没吃进嘴,人就已经先松了一半。

  有人吃了两口,恍恍惚惚:“娘子,我今早吵架气还在呢,这一口吃下去,气一半没了。”

  旁边人笑:“那你快吃第三口。”

  那人真的吃了。

  又愣住:“娘子,我都不想骂人了。”

  苏明笑得打跌:“娘子的点心治脾气。”

  柳氏忙接话:“那你们多买些回去给你家里那口子吃!”

  连排队的都忍不住点头:“我媳妇最近骂我,我就给她买两个。”

  “娘子,你是救命恩人。”

  “救你老婆的命?”

  “救我的命。”

 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。

  甜酒包卖到一半时,街口突然冒出一队人。

  不是差役,也不是探子。

  是镇首的管事。

  这人平常少出现在外头,一出现就像油水往街上溢,使人忍不住收声。

  他挥了挥手,压住人声:“娘子。”

  苏明第一下就挡住孟鸢:“又怎么了?”

  管事看了他一眼:“不找你。”

  苏明笑:“我怕你说太难听。”

  管事哼了一声,对孟鸢道:“有句话要问。”

  “问。”

  “你昨日让人家排队,今日也让人排队。是不是怕镇里查你?”

  周围立刻有人不高兴了。

  “查娘子干什么?”

  “娘子摆摊碍谁了?”

  “娘子东西好吃,我们就排队,碍你们事吗?”

  管事抬起手,声音沉了些:“静一静。”

  街上倒是安静了。

  管事继续道:“娘子摊子生意太旺,镇首看在眼里。担心……将来人一多,街口堵死。”

  苏明笑得很凉:“那你们先把对面那家铺子搬走。”

  管事脸沉:“你们少插嘴。”

  孟鸢看着他:“你今日来,是想说什么?”

  管事理了理衣袖:“若你愿意,镇首想请你把摊子挪到东街。那里宽敞。”

  “东街?”

  “人多,有客商,能卖得更多。”

  排队的人立刻炸开:“不能去东街!”

  “娘子去了东街,我们找不到!”

  “东街那边油子多,欺生!”

  “娘子你别去!”

  苏明冷笑:“镇首是真聪明,把娘子摊子搬过去,东街那些铺子还不得跪着给他送银子?”

  管事脸色更冷:“你们别胡说。”

  孟鸢却没有被这些吵声拉走,只静静问:“若我不去呢?”

  “那……”管事顿了一下,“镇首那边不好交代。”

  “那你去交代。”

  一句话,把对方堵得脸色惨白。

  苏明差点拍手:“娘子今天心情不错。”

  管事被逼得没话,只能干巴巴道:“娘子,你想想。搬过去,利大于弊。”

  “我不搬。”

  管事表情僵住:“为什么?”

  孟鸢很平淡:“因为我不想。”

  队伍笑翻了。

  “娘子一句话,比十个官差响。”

  “就是,不想就不想。”

  “还问为什么。”

  管事面子挂不住,只能蹬着脸:“娘子,你最好想清楚。镇首——”

  孟鸢抬头:“镇首若真想清楚,他会亲自来。”

  管事被她一句话噎得差点转不过气。

  他最后甩袖:“你记得你今日说的。”

  说完走得飞快。

  街上的人等他走远,立刻炸锅般议论:

  “娘子不去东街好!”

  “东街那地方,我宁愿走绕路的。”

  “今天真让人提心吊胆。”

  “娘子一句话顶住了。”

  苏明收起扇子:“娘子,你这性子,镇首要气得冒烟。”

  柳氏心悬着:“鸢儿,你拒得这么硬……不会惹大麻烦吧?”

  孟鸢把摊布拉直:“我明日还在这儿。”

  临安听了,眼睛亮得像松快了。

  苏明笑:“也是,你一句‘不搬’,镇上百十号人都跟着松气。”

  柳氏摇扇:“你这摊子……是安着一条街的心。”

  孟鸢没有笑,也没有否认。

  她只是继续递糕,然后把下一个甜酒包放到临安手里:“你吃,别饿。”

  临安捧着那包子,小声:“我不饿。”

  “你饿。”

  他听着,耳朵发软,只能点头,“嗯。”

  甜酒包卖完时,街上风半点都不急,人却站得比风稳。

  连那几个昨日在暗处盯着的探子,也缩在角落里不敢动。

  其中一个悄声说:“她拒镇首。”

  另一个喃喃:“她能摆这么久……不是没道理。”

  第三个道:“等着。”

  “等什么?”

  “等她哪天——卖不动。”

  “卖不动?”

  “卖得动,就动不了她。”

  甜酒包卖完那会儿,临安还站在那里,手里揣着最后那一个,像是不知道从哪儿下口。

  柳氏看他半天不动,忍不住问:“安儿你是不是舍不得吃?”

  “不是。”

  他低头想了想,“我怕一咬就没了。”

  苏明笑得肩膀直晃:“娘子,这童生现在吃个团子都怕丢。”

  临安脸红:“不是丢……我就是觉得今日过得太快了。”

  孟鸢收着案板,淡淡回一句:“明日还卖。”

  临安眼睛亮了点:“还卖甜酒包?”

  “不知道。”

  “那我……明天会更早一点。”

  苏明忍不住打趣:“怕娘子换东西?”

  临安点头,却又迅速补一句:“不是怕,是……想多学一点。”

  柳氏笑得温柔:“你这孩子,说话绕来绕去的。”

  摊子收得差不多时,那两个昨日被罚站最后、倒数第二的壮汉怯生生地跑过来。

  “娘子,我们明天……还能往前站一点不?”

  其中一个搓着手,眼神可怜兮兮:“我们今日已经反省过了。真的反省。”

  “反省得很彻底,”旁边的人插嘴,“我看他蹲在家门口念了一早上:‘不吵,不抢,不反驳,不插队。’”

  柳氏差点笑到扶墙。

  孟鸢抬眼:“明日排到中段。”

  那两个壮汉差点朝她磕头:“娘子仁义。”

  苏明乐:“你俩这一副悔改的样子,比当年借钱没还的时候还真诚。”

  “那能一样么,”其中一个捂胸口,“娘子的吃食我们是真不敢得罪。”

  旁边有人附和:“娘子一记后果安排,你们两个立马活得规矩。”

  “娘子这是治家。”

  “治我们这帮大男人。”

  孟鸢懒得跟他们争,淡声:“走吧。”

  两个壮汉屁颠屁颠走了。

  人群散得差不多,三三两两地走,嘴里还在讨论今日甜酒包。

  “我家老头子今日脾气都好了点。”

  “这个甜味不黏,吃着顺。”

  “我娘说像早晨的露。”

  “我媳妇说像躺在新被子里。”

  “你媳妇……对吃的比对你还会形容。”

  “那是,你又不是团子。”

  又是一阵笑。

  苏明听了,忍不住回头:“娘子,你听见没,他们把你的甜酒包往好里夸得都飞起来了。”

  孟鸢没多表情:“他们爱夸就夸。”

  柳氏摇头笑:“你这孩子,别人夸你半天,你一句不补。”

  “补什么。”

  “你不乐?”

  “我做得好,他们会来买。做得不好,他们不来。”

  柳氏轻轻叹口气:“你这话,总是这么实在。”

  苏明却听出味儿:“娘子这是心稳。”

  柳氏点头:“稳的女人,才能把家立住。”

  孟鸢没接,只是继续收摊。

  她不是矫情,也不是不爱听,只是她脑子里从来不把这些事往“夸不夸”上想。

  好吃就是好吃,不好吃改方子,再试。

  人来就卖,人不来再换。

  简单得像竹篮里的一根绳子,不绕,不打结。

  回家路上,天色渐暗,镇上的油灯一盏一盏亮起来。

  巷口有几个小子围着说什么,见孟鸢走过,赶紧让出路。

  “娘子,今日又卖光了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明日是什么?”

  “不知道。”

  那几个小子又激动又怕:“娘子你别说不知道啊,我们心里痒。”

  “痒就早点来。”

  言简意赅。

  那几个小子却觉得这话比确定卖什么还令人期待。

  苏明在她旁边笑得直摇扇:“娘子,你这脾气——我算是摸透一点了。”

  “摸透也没用。”

  “我还是爱看。”

  孟鸢淡淡:“你闭嘴。”

  苏明立刻闭嘴。

  柳氏在后面扑哧一笑:“明明不是个大小姐,脾气倒比大小姐还大气。”

  孟鸢没否认。

  临安却忍不住接一句:“这一点挺好。”

  苏明立刻抓住话头:“你看,小童生懂。”

  临安被说得脸有点红,但还是挺直了背。

  回到家时,院里比往常亮。

  隔壁张婶的鸡又不知道怎么钻进来了,正蹲在墙根打盹。

  柳氏把它赶出去:“今天不是说好了不来吗?”

  张婶探头:“我锁它了!它自己给我拔门栓进来了,认了你家的味。”

  苏明忍笑:“张婶,要不你把鸡卖给娘子?”

  张婶嘴巴张得像能塞一个雪球:“你吃不起。”

  这句话吓得苏明连连后退:“那算了。”

  孟鸢把竹篮放下,不看鸡,也不看张婶,只问:“今日早市有什么新东西?”

  柳氏说:“听说有户人家从河那边带了绿米来,说是今年头回收的。”

  苏明瞪眼:“绿米?那东西贵得跟银丝一样。”

  “贵归贵,”柳氏道,“我瞧他们家孩子抱着一包,生怕被风吹走。”

  孟鸢想了想:“明日早起一刻,我去买一点。”

  苏明耳朵一动:“娘子要换食物了?”

  “看米的性子。”

  柳氏刚想问什么叫“米的性子”,又想起孟鸢做吃的总有她的说法,不问也罢,只说:“那你明日吃多一点再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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