鄄城。

  即将年关,许泽趁着道路还可通行,带兵回到了鄄城。

  沿途碰到商旅时,许泽置办了不少礼物,历时十二日辗转回到鄄城赶年关。

  “诸位轮值雷泽营,最近将功劳簿整理好,我会送到荀君处。”

  “年关时亦需值守营房,每个都伯下面轮班来吧,尽量让兄弟们都有两三天休息。”

  “若是进城不可扰民,若是远行需报去处,若是想当逃兵跑的,那就跑吧!”

  “跑个屁……”典韦听完直接笑了,整个校场充满了快活的哄笑声。

  上哪有雷泽营这么好的待遇,上战场都要抢着去,主将、副将以及数位都伯身先士卒,常先登、陷阵,回来之后还赏罚分明。

  别的将军还得向主公要犒赏,咱们雷泽营许司马,自己就能弄钱。

  跟着他打仗几年,就能赚得盆满钵满,而且很难陷入重围。

  更爽的是,营内核心的将领,已经知道许司马身边那位年轻参军是何来历,都明白未来他们的地位必不可限量。

  谁会跑?!

  ……

  “哈哈哈!他真这么说?”曹操在书房听完了曹昂汇禀,笑得合不拢嘴,背着手起身,在屋内来回走动,时而欣慰、时而得意。

  最后傻乐着回头,一仰上身:“什么叫一代英豪!便如为父也!”

  “连子泓这样的英才,都只想归附于我,任他陈王如何拉拢也无济于事!”

  唉,我嘞个天下归心呐。

  子泓说话是真好听。

  “父亲!”曹昂面容真挚的打断了他,躬身道:“子泓兄长雄辩于阳夏,令陈王、骆相赞叹不已,更是为父亲当年败于汴水据理力争。”

  “嗯!”

  曹操闻言亦是触动不已!

  当初汴水之败,几乎击溃了他扶汉之心。

  那时浑浑噩噩,至豫州遭驱逐,至扬州遭兵变,到处被人讥讽嘲笑,感觉难以洗刷此战的耻辱。

  直到这几年,形势逆转、突飞猛进!

  懂我者,许子泓也。

  所谓知子莫若……呸,知父莫若子,得贤才如此,夫复何求也!

  曹操的内心,激动又欣慰,感觉这几日的头痛都瞬间消散了。

  “子泓在哪!?”

  “兄长已回家中,”曹昂回道。

  曹操略觉可惜,叹道:“既如此,明日请他到家中吃饭,我先与你母亲商议此事,再问问你翁翁如何觉得此子如何。”

  “他的功绩太过耀眼,为父几乎忘了,他对我曹氏还有大恩呐。”

  而且能将吾儿带得历经大战,功绩累积,子泓真把他当做弟弟看待。

  子泓真乃吾大业之支柱也。

  ……

  蔡府,庭院多了几朵墙角梅,天气渐冷,厢房点上火盆,屋中暖气渐生。

  蔡琰身穿大氅而出,容颜绝世、气质清冷,倚靠在门边,目光呆愣的欣赏着。

  玉梅从外而回,手里拿着另一件雕纹细致、巧工精美的氅袍,笑着道:“小姐,许司马自梁国平贼而回,亲自送来了两件礼物。”

  “放着吧。”

  蔡琰蹙眉,只觉得心里绞痛。

  前几个月,本来每日的乐趣除却在家中作着、研究音律之外,便是等许泽来给他讲学。

  没想到后面秋收他去忙了。

  好不容易等忙好了,带回来个甘夫人,给他主家理院,让许泽夜夜早归,听玉梅说那段时间许泽出入皆是眉飞色舞、神清气爽。

  给蔡琰差点气病了。

  怎么在我这听经学,就是昏昏欲睡的呢?

  好几次直接趴桌上睡了。

  有几天甚至演都不演,我家来午睡,然后下午又去军营,还让我接着说课,不说睡不香……

  但纳了美妾就飞跑似的回家!无事绝不外出!这妾是有多美!

  后来蔡琰找机会上门去拜访了一次,假装以“经学之师”的身份去送书简,顺便看一眼这甘夫人到底什么模样,能把许司马迷成这样!

  结果一回到家蔡琰就坐倒在床榻上,艰难的撑起上身:是真美!

  白如美玉、气质无邪,偏偏知礼柔音、我见犹怜,还腿长高挑、略显丰腴,连我一个女子见了都喜欢!

  蔡琰心绪复杂了许久,觉得应该和许泽保持距离,毕竟他并不懂我,只是逃不过美色的俗夫罢了!

  也许我对许泽原来只是敬佩,或是感激救命之恩想着回报。

  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。

  仅此而已!

  此刻,在心里劝了自己半天,蔡琰才问道:“不是两件礼物吗?除了这大氅没有了?”

  玉梅放下氅袍后,忙笑道:“在外面,等奴婢去抱来。”

  抱来?

  蔡琰伸直了精致的脖子,睁大美目去看,很快见玉梅小跑回来,怀里抱着一个精巧的细长木匣。

  她眨了眨眼,乍看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,踏着轻快的步伐跑出去,此刻清丽面容已少了几分复杂,取而代之的是期待!

  屋内。

  蔡琰打开精巧雕纹的木匣,里面摆放着一尊古琴,且以匠人手艺烟熏过琴尾,火烧炭化数毫,且用薄瓷片反复细致的刮过,可见木纹斑驳有致,仿佛凤尾匹练。

  古琴承载琴弦的“岳山”和“龙龈”以青玉雕琢,于首尾各点缀一抹青绿。

  若是配合蔡琰偏院的竹色、辅以煮茶的清香,简直清绝,乃是天籁之感。

  蔡琰微弹几下蚕丝拧成的琴弦,直至琴尾。

  共鸣不损,哑然裂帛,却又余韵悠扬。

  闻声许久,她不由得香肩微颤。

  直至抚摸焦熏琴尾时她悲从中来,一把抱住古琴嚎啕大哭:“焦尾琴,焦尾琴,我只以为此生再也不能得见了!”

  父亲的焦尾琴制作乃是巧工,属天下独有,后来匠人仿制均不能如意,只以为已是绝品,没想到……

  蔡琰发现,在木匣里还有一封书信。

  她拿起一看,见字迹娟秀俊美,猜测可能是其夫人代笔。

  因为许泽的字一板一眼,方正如刻,和他的品性一样,有堂正之风。

  【在下很穷,又闻蔡博士淡泊名利,不知赠何物以示师礼。只能以巧技穷吾所能,勉力制此焦尾琴以赠之。】

  【此琴,取雷击桐木为面,千年梓木为底,岳山、龙龈皆为青玉。】

  【底漆以生漆混鹿角霜、面漆以朱砂、金粉、孔雀石末而调。】

  【愿大汉千年古韵不消,愿博士清音妙律常在】

  “噗!”

  蔡琰看着书信,不自觉抱自胸前,破涕而笑的骂道:“你还穷,兖州纸、兖徐驿不知每年能予多少钱,早是巨富了!”

  不过你确实穷,你心里装着大汉子民,又怎会奢靡以富自身。

  鄄城南大街。

  许泽带甘梅送完了礼物,带她到南街逛年市,看到想买的就叫婢女去买,两人则是在车上听人潮叫卖,偶尔下车牵手而行。

  这种日子,甘梅以前从未享受过,窃喜了一夜。

  一直到晚上回家,二人洗漱之后早早熄灯。

  “梅儿,你是否觉得被子里有风?”许泽贴近了问道。

  “嗯?盖好了呀,”甘梅眨了眨好看的眼睛,然后仔细思考,旋即脸红,点了点头:“嗯!有风。”

  ……

  第二日衙署散议。

  “你送了蔡博士一张焦尾琴?!”

  郭嘉追上来拉住许泽的衣袖,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。

  “啧,在睢阳的时候无趣,恰好略懂匠艺就制了,不是程参军教的我,要思其所好吗!”

  程昱还在旁重复喃喃:“许司马竟送了蔡博士一张焦尾琴……”

  许泽麻了,怎么感觉一夜之间全知道了啊!

  他当即咋舌,回头怒道:“哪个狗日的传出去的?!”

  典韦不自然的看向了别处,并没有搭理许泽。

  荀彧看他们在扎堆笑闹,自远处走近,面色平静如常,但幽幽的道:“子泓竟送了昭姬姑娘一张焦尾琴……”

  “不是,干什么干什么!”许泽左看右看,万般不理解:“难道说送不得?”

  这里面有什么礼法要遵循吗?

  我法盲,有什么不对的你们说话啊!

  郭嘉憋了许久,感慨望天:“我与你相交莫逆,知心相熟,竟然不送我!”

  荀彧亦是叹道:“我素来喜音律,本以为君子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,唉,承颍啊承颍。”

  两人叹息离去,各自给了许泽心口一刀。

  还没来得及疼,程昱也怅然道:“唉,程某亦是赠了十条束修——”

  “诶程参军,你提到束修我想起来了,”许泽当即来了兴致,“我在睢阳遇到个英俊的后生,他和我说最珍贵的肉应当是羊和鹿。”

  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,”程昱加快了脚步,“在东阿向来崇尚以豕待客,最好的便是人——人腌制的猪肉。”

  “真的吗?那你走这么快?你为什么要在人那里结巴!?”

  许泽刚想追上去,典韦的声音从后悠然传来:“唉,你竟然送蔡博士焦尾琴,不送俺。”

  “送你干什么?!”许泽一肚子气,“你拿去烧柴吗?!”

  典韦瘪了瘪嘴,不以为然。

  ……

  晚上,许泽从公署下直后,和曹昂去府邸吃饭。

  但是席间就发现不对劲了。

  除却曹老太爷之外,还有两位夫人在席上,夫人们顺延而下,则是年龄不一各位曹氏明珠,许泽这边则是曹昂陪同,还有两个少年,还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在伸头看他。

  这是真正的家宴了。

  对面的丁夫人不苟言笑,未多看许泽几眼。

  但是次位的卞夫人却时不时笑着看过来,提醒许泽多吃小菜,多多饮酒。

  许泽每次都执礼应答,觉得她说话甜蜜,如温柔大姐姐。

  卞夫人和丁夫人截然不同,她明媚大方,一举一动时身姿皆极有风韵,只着简单的素黑色衣着,却仿佛精心打扮。

  “以后子泓可常到家中吃饭,便当成自己家一般。”

  “多谢卞夫人。”

  这家宴到底是要闹哪样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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