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害怕就闭上眼睛。”

  长皓将她抱紧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
  仿若已经司空见惯。

  那跺足鬼还在放狠话,在少女眼睫扫在心口时,一团红雾将它缠起。

  跺足鬼发出哀嚎。

  魂体不稳,彻底消散在虚空中。

  这下,它是真的死了。

  阿烛只听到刺耳尖叫,跟着世界又陷入了静谧。

  她从长皓怀中钻出来。

  小心翼翼扒拉着他肩:“死了?”

  长皓轻描淡写:“死了。”

  阿烛知道他的身份,但也没想过战斗力这么强,一时满目赞叹。

  “好厉害。”

  长皓唇角略弯:“还有更厉害的。”

  少年向她索吻:“你亲我一下,我带你闯出去。”

  双眸已不是单纯的墨黑色。

  殷红,像坠在夜里的红琼玉。

  透着丝诡谲味道。

  阿烛毫不犹豫,往他唇上亲了下:“好。”

  眼底漾出笑,长皓将她背起来:“走吧。”

  -

  红袖招已经彻底成了地狱。

  他们从厢房一道出来,路上就看到了几具躺尸。

  要么是怀里搂着鸨儿,情迷意乱的客人。

  要么是一些花枝招展的舞姬。

  衣裙暴露,空气里的雪白肌肤已没了半分温度。

  阿烛被他背着,难得地乖巧:“是被大妖袭击了么?”

  长皓留心看脚下的路。

  “或许。”

  “总归是难缠的玩意儿。”

  阿烛点头。

  近段所有的事情如戏剧重唱似的,从记忆间快速略过。

  “我们似乎一直在被带着走。”

  半晌,她给了个结论:“长皓,你没发现吗?从临花照水那儿,我们就一直被带着走了。”

  幕后像是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操纵一切。

  常家新娘案。

  临花照水拜师,收到来信。

  京兆尹妻子惨死,还有,张秦氏的出现。

  为何张寡妇对君兰一直不满。

  最终也任由君兰与人私会,末了,还不告诉张尧,只与他们说?

  跟有人故意让他们知道。

  将他们引来红袖招似的。

  既是如此,必然有见不得人的意图。

  那人将他们引来红袖招做什么?

  长皓的脚步停住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  “没路了。”

  没路?

  红袖招是帝京最大的风月之地,其间设计更是廊道重叠,弯弯绕绕。

  这些廊道四通八达。

  怎么会……

  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。

  绘着敦煌舞乐图的壁面轰然倒塌,落入了明亮的岩浆中。

  亮光,是这些流动的物质。

  别说人了,就是万年玄铁掉下去都不一定能完好无损。

  方才还苦苦思索的幕后人立在异兽之上。

  唇角牵起笑意。

  像是在看长皓。

  “君上,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。”

  小倌,哦,不,应该是魔族的右护法,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。

  长皓抿唇,久久不语。

  “君上沉眠万年,醒来却与一个天族谈情说爱。”

  右护法捂住心口,仿若难过似的:“可真是让属下好是寒心呀。”

  他自称属下,可全无半分作为属下的恭敬。

  魔族自万年前大战。

  魔尊为上神玉衡封印后,便一直群龙无首。

  人心易生贪念,遑论全是由邪念滋生的魔族。

  君主既死,生前又无统一六界之心。

  那和没有,有什么区别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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