萱楉恢复的很好。

  醒来后又在医院养了两天。

  李月华虽然心疼住院花钱如流水,但是还是想让萱楉多住几天院。

  萱秒没同意。

  医院人声鼎沸。

  不过是两天的时间,肉眼可见的,人流增加了一倍多。

  医院这种地方,能不待便不待。

  李月华眼睁睁看着一个老太太被人抬到医院,来的时候还有点气儿,说是中暑了,再然后,抢救无效。

  李月华心里一阵惊惧,好险当场晕厥,她不敢想像,如果那天小女儿没有回来……

  如果那天……

  她的楉楉可能真的会悄无声息的在她的卧室睡着……

  再也醒不过来……

  每每想到这样的场景,李月华心里就一阵心悸,呼吸不畅,掐着自己人中才能缓和。

  在这样的刺激下,萱秒趁机说了让李月华女士不要去工作的事情。

  李月华稍微犹豫,立刻摇头。

  “不行。”李月华女士死倔,“我要是不工作,你们吃什么穿什么,我工作是为了让你们这个夏天能够多开空调!”

  萱秒:“……”

  您真行。

  萱秒还想劝她,见李月华女士绷着的脸,四十多岁的人五十多岁的模样,沉默了——没有人生来便喜欢吃苦。

  世人都在负重前行。

  李月华女士这两天的时间在医院里走了一遭,忽然间明白拼命是没有意义的,命都没了,还有什么有用的呢?她死了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——如果她死了,她的两个女儿该怎么生活呀。

  李月华女士一度为自己的通透而感觉到难过。

  但是当小女儿提出让她辞职时候,她还是觉得工作最重要。

  死亡是未知的。

  而不工作……没钱的日子,即是死亡。

  萱秒说:“我还有点事情,妈妈,你和姐姐先回家,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。”

  两人点头。

  也只能点头。

  这两天李月华算是见识到了,小女儿说话软软绵绵,但是对于不喜欢听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,像个小无赖一样。

  嘴巴上嗯嗯嗯的起劲,但是我行我素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。

  李月华忍不住又唠叨了几句。

  买瓶水。

  买瓶贵的,就买那种什么电解质、什么补充能量的水。

  早点回家,外面太热。

  注意安全。

  还想再说什么,李月华看到那双漾着雾气眼眸望着她,仿佛遥远的星辰被点亮,又仿佛幽沉暗黑的海底安宁平和,只需要看上一眼便能让人十分安心。

  李月华摸了一把萱秒头顶的小揪揪,把她散落在脸边上的碎发勾到耳朵后,还是忍不住唠叨一句:“以后再敢自己把头发剪成这种狗啃的样子,剁了你的爪子。”

  萱秒嘻嘻笑。

  太热了,顶着那一头到屁股的长发,萱秒几乎要热到崩溃。

  她抽了个时间从外面借了把剪刀,自己动手咔嚓了一刀。

  随她折腾去吧。

  目送头顶扎着小揪揪的少女蹦跶远,李月华和萱楉坐公交回了家。

  “太热了,这鬼天气。”下了公交,滚滚热气扑面而来。

  李月华忍不住头晕目眩,靠着萱楉待了一会才继续往前走。

  萱楉捏着手心汗水濡湿的五十块钱——这是妹妹偷着塞给她的打车钱。

  萱楉到底是没说什么。

  还是节约一些吧。

  妈妈挣钱不容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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