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磊把地图收进战术包的时候,川音正蹲在改装车旁边拧螺丝。她的机械臂咔咔作响,肩部装甲裂开一道缝,露出里面还在冒烟的电路板。

  “你那炮真能用?”冯磊走过去问。

  “莫得问题。”川音头也不抬,“鸿蒙碎片一插,系统自己就醒了。现在这门炮,打穿三堵合金墙都不带喘气。”

  她站起身,肩膀两侧弹出两根粗管,前端泛起红光。旁边的废铁堆突然炸开,火星四溅。

  石山从另一头扛着锤子跑过来:“啥动静?”

  “试炮。”冯磊指了指川音,“新装备,以后你是前排肉盾,她是后排输出。”

  石山咧嘴:“那我得再加点护甲,上回打架震得我胳膊发麻。”

  风鸢从高处跳下来,翅膀收拢时带起一阵风:“我刚绕了一圈,北边没异常。但管道口有脚印,新鲜的,不止一种型号。”

  “不是我们的人。”影璃从墙角阴影里走出来,手里捏着一块黑色碎屑,“是机械兽的爪痕,还带着油污。”

  几个人围到指挥车前,投影打开,路线图铺满整个桌面。

  “旧输油管道是唯一安全通道。”冯磊指着红线,“全程137公里,九小时到达出口。后面两公里是开阔地,没有遮挡。”

  “那就是活靶子。”风鸢皱眉。

  “所以我们得快。”冯磊说,“川音断后,火力压制;我带影璃先走,探路清障;石山居中护住侧翼;风鸢高空警戒,发现威胁立刻通报。”

  “我要隐身超过三分钟怎么办?”影璃问。

  “那就别隐太久。”冯磊说,“每三分钟切一次显形,换位置再隐。别让敌人摸清你的节奏。”

  “明白。”

  “武器都检查完没有?”

  “我的翼刃调好了。”风鸢抽出背后双刃,刀锋嗡鸣,“破甲模式,切合金跟切豆腐一样。”

  石山拍拍锤子:“握把换了钛合金内衬,吸能涂层也刷了两遍。再来十只机械兽我也砸得动。”

  川音拍了拍肩炮:“充能一次能连发五轮,冷却时间比以前少一半。就是耗电快,得省着用。”

  “能源包每人多带两个。”冯磊说,“医疗组配了应急药剂,密封服检查有没有裂缝,抗辐射涂层重新喷涂一遍。出发前所有人报备状态,有问题现在提。”

  没人说话。

  “那就按计划来。”冯磊收起投影,“整备时间两小时,准时出发。”

  营地立刻动了起来。

  维修区焊枪闪火花,几台战车正在加固底盘。有人抱着密封罐往背包里塞,有人调试通讯器频率。川音回到改装台,把一块暗红色矿石塞进肩炮底座,接口咔哒一声锁死。

  “成了。”她嘀咕,“这下火力翻倍。”

  冯磊在清单上划掉最后一项:**全员装备确认**。

 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,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。

  两小时后,队伍集合在管道入口前。

  冯磊走在最前面,影璃紧随其后。她身形一闪,整个人融入地面阴影,只剩一双眼睛微微反光。风鸢跃上半空,翅膀展开,顺着气流滑行。石山背着锤子走在中间,脚步沉稳。川音变形为摩托形态,车身低伏,肩炮蓄能指示灯亮起绿光。

  管道口锈迹斑斑,铁门被提前锯开。里面漆黑一片,空气闷重。

  “走。”冯磊下令。

  队伍鱼贯而入。

  管道内部比想象中完整,顶部还有微弱的应急灯闪烁。脚下是干燥的金属地板,偶尔踩到碎渣会发出轻响。

  “信号屏蔽开始生效。”川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,“通讯距离缩短到五十米内。”

  “保持队形。”冯磊说,“影璃,前方三百米有没有障碍?”

  “有一处塌方,但能绕。”影璃的声音从侧面阴影里传出,“右侧有检修通道,宽度够两人并行。”

  “走那边。”

  队伍转向,穿过狭窄通道。石山弯腰前进,锤子差点刮到天花板。

  “下次能不能挑条大点的路?”他嘟囔。

  “你要嫌挤,可以回去。”风鸢在上方轻笑。

  “滚蛋,我说的是实话。”

  “安静。”冯磊抬手。

  所有人都停下。

  前方拐角处,地面有划痕。

  “新痕迹。”影璃贴过去看,“金属摩擦留下的,方向朝我们。”

  “不是我们的人。”冯磊低声,“风鸢,升到顶棚,观察视野。”

  风鸢轻轻跃起,抓住顶部支架,缓缓移动。

  十秒后,她做了个手势:**前方有东西**。

  冯磊回头,对川音点头。

  川音立刻变形,机甲形态展开,肩炮转向前方通道。石山握紧锤子,站在队伍中间。影璃消失在阴影里。

  冯磊慢慢往前走,手指搭在武器开关上。

  转角后三十米,一堆废弃零件堆叠在一起。最上面,一只锈蚀的机械爪缓缓抬起,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
  “出来了。”风鸢传讯。

  下一秒,零件堆轰然炸开。

  十几只狼形机械兽冲出,双眼泛红,四肢着地狂奔而来。后面的通道里,更多身影在晃动。

  “敌袭!”冯磊大喊,“按预案分散!川音主火力,其他人牵制!”

  川音肩炮瞬间充能,赤红光束横扫而出。

  轰!

  冲在最前的三只机械兽当场炸裂,残骸飞溅。后面的兽群一顿,但很快又扑上来。

  风鸢腾空而起,翼刃划出弧光,斩断一只攀墙偷袭的机械兽脊柱。那家伙摔在地上,抽搐两下不动了。

  石山怒吼一声,抡起重锤砸倒两只包抄的机械兽,碎屑四溅。第三只扑向他胸口,被胸前护甲弹开,他反手一锤砸烂对方脑袋。

  “痛快!”他大笑,“再来几个!”

  影璃在阴影间快速移动,每次现身都在不同位置。她伸手一点,一道干扰波扩散,几只机械兽的声呐系统瞬间失灵,在原地乱转。

  “它们靠声音定位!”她提醒,“别长时间暴露。”

  冯磊一边射击一边后退:“川音,压制正面!我们撤进主通道!”

  川音连续两发能量炮轰出,通道中部炸开火墙。机械兽被逼停,部分开始后撤。

  “走!”冯磊挥手。

  队伍迅速退回主管道。川音最后进入,肩炮对准入口持续扫射,逼退追兵。

  身后传来机械兽不甘的嘶鸣。

  “清点了。”风鸢落地,“一共干掉八只,伤了五只。我们这边没人受伤。”

  “继续前进。”冯磊说,“加快速度,争取在六小时内到出口。”

  队伍重新列队,冯磊走在前,影璃潜行侧翼,风鸢升空,石山断后,川音保持战斗形态跟随。

  管道深处,灯光越来越稀疏。

  走了约莫四十分钟,前方出现岔路。

  “左边通向地下三层。”影璃探查后回报,“右边是主干线,直通出口区域。”

  “走右边。”

  刚迈出几步,影璃突然抬手:“等等。”

  她贴地听了一秒:“右前方五十米,地板震动。不止一台机械单位在移动。”

  “数量?”冯磊问。

  “至少十二台,速度不快,像是在巡逻。”

  “绕左路。”冯磊果断决定。

  队伍转向左侧通道。这条路更窄,顶部管道滴水,地面湿滑。

  “这路不好走。”石山小声抱怨。

  “总比撞上一队机械兽强。”风鸢说。

  他们小心翼翼前进。影璃每隔一段就停下,确认前方安全。

  突然,她僵住。

  “怎么了?”冯磊低声问。

  影璃没说话,只是缓缓抬起手,指向头顶。

  上方的通风管里,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爬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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