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微熹,驱散了部分夜色,却驱不散峰顶缭绕的浓雾。

  段誉回到寝殿时,脸色依旧带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。

  体内北冥真气与天鉴真气的冲突虽被暂时压制,但那股阴寒戾气如同附骨之疽,仍在经脉深处隐隐作痛,试图反扑。

  他必须立刻闭关,彻底炼化这股外来之力。

  “梅剑。”

  他唤来一直守在殿外的梅剑。

  “掌门。”

  梅剑快步走入,见到段誉脸色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,却并未多问。

  “我要闭关几日。”

  段誉声音略显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
  “灵鹫宫内外事务,暂由童姥与李师叔共同决断。”

  “非生死存亡之事,不得打扰。”

  “是,掌门。”

  梅剑躬身领命,神色肃然。

  段誉微微颔首,不再多言,转身走向殿内深处的静室。

  那里有历代掌门闭关所用的寒玉床,对镇压真气、宁定心神有奇效。

  静室石门缓缓合拢,将外界的一切隔绝。

  段誉盘膝坐上那散发着幽幽寒气的玉床,闭上眼睛,全力运转北冥神功。

  浩瀚的真气如同江河奔涌,开始对那顽固的阴寒戾气,进行新一轮的围剿与炼化。

  就在段誉闭关之时。

  灵鹫宫前殿。

  童姥与李秋水相对而坐。

  气氛算不上融洽,却也有了一种微妙的平衡。

  梅剑将段誉闭关及暂托事务的决定传达后,便肃立一旁。

  “哼,这小子,倒是会躲清静。”

  童姥撇了撇嘴,语气依旧粗粝,但并未反对。

  李秋水轻抚面纱,眼波流转。

  “掌门师侄想必是有所领悟,闭关潜修去了。”

  “我等身为师叔,自当为他分忧。”

  她话语柔媚,却也将自己放在了辅佐的位置上。

  两人心中都清楚,段誉此举,既有信任,也未尝不是一种考验。

  在段誉出关之前,维持灵鹫宫的稳定,是她们共同的责任。

  至少,表面如此。

  “报——”

  一名九天部女弟子快步走入殿内,单膝跪地。

  “讲。”

  童姥沉声道。

  “山下传来消息,昨日夜间,有不明身份之人试图强行穿越云雾大阵西南角。”

  “其人武功极高,身法诡异,值守弟子未能拦下,亦未能看清其形貌。”

  “但据其遗留的痕迹判断,似乎……并非中原路数。”

  并非中原路数?

  童姥与李秋水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凝重。

  “可曾追踪到去向?”

  李秋水问道。

  “那人闯入大阵后,便如同鬼魅般消失,未能追踪。”

  女弟子回禀道。

  “加强戒备,多派一倍人手,巡视大阵各处边缘。”

  童姥果断下令。

  “若有发现,以响箭为号,不得擅自追击。”

  “是!”

  女弟子领命而去。

 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。

  “看来,盯着我们灵鹫宫的人,还真不少。”

  童姥冷哼一声,猩红的斗篷无风自动。

  李秋水眸光闪烁。

  “先是少林,如今又有来历不明的窥探者……”

  “这缥缈峰,怕是难得安宁了。”

 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,若有所思。

  “师姐,你觉得……会是谁的人?”

  童姥眼中红芒一闪。

  “管他是谁,敢来,杀了便是。”

  她的回答,一如既往的霸道。

  但李秋水却从她眼中,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。

  显然,她也想到了某种可能。

  那个数十年前,就该彻底消失的名字。

  两人各怀心思,不再交谈。

  前殿之中,只剩下檀香袅袅,以及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。

  与此同时。

  灵鹫宫外围,云雾大阵深处。

 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,正悄无声息地穿行于浓雾与奇石之间。

  他身形飘忽,仿佛没有实质,每一步都踏在阵法运转的间隙之上,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警戒的节点与陷阱。

  对这座玄奥的大阵,他似乎极为熟悉。

  偶尔有巡视的弟子从他附近经过,却对他视而不见,仿佛他只是一团雾气。

  他在一处看似普通的石笋前停下。

  伸手在石笋底部某个位置轻轻一按。

  “咔。”

 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。

  石笋旁的地面,悄然滑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。

  洞口下方,隐约有微弱的光亮透出。

  身影毫不犹豫,一闪便没入洞口之中。

  洞口随即无声闭合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
  地下,是一条狭窄而隐秘的通道。

  通道蜿蜒向下,墙壁上镶嵌着散发幽光的萤石。

  身影在通道中快速穿行,最终来到一间小小的石室。

  石室内陈设简单,只有一桌一椅,一盏油灯。

  油灯旁,坐着一个人。

  一个穿着灵鹫宫低级侍女服饰的女子。

  见到黑影进来,那侍女立刻站起身,神色恭敬,甚至带着一丝畏惧。

  “主人。”

  她低声唤道。

  黑影在桌旁坐下,灯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。

  那是一张颇为英俊,却带着一种阴鸷之气的脸。

  眼神锐利如鹰,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抿着,透着一股刻薄与冷漠。

  若段誉在此,定会认出,此人正是那日被他以北冥神功吸干功力,本该早已死去的——逍遥客丁春秋!

  只是此刻的他,虽然面容依旧,但周身气息却与之前截然不同。

  不再是星宿派那邪异浮夸的路数,而是变成了一种更为内敛,却也更为阴沉的寒意。

  与李沧海同源,却又似是而非。

  “情况如何。”

  丁春秋开口,声音沙哑,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。

  “回禀主人。”

  侍女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汇报。

  “段誉已于今晨闭关,似乎……似乎受了些内伤。”

  “宫中事务暂由童姥与李秋水共同执掌。”

  “另外……今日有人试图强闯云雾大阵西南角,未能成功,身份不明。”

  丁春秋静静地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。

  “内伤……”

 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,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。

  “看来,我那‘好师叔’的礼物,他收下了。”

  “而且,消化得并不轻松。”

  侍女不敢接话,只是将头埋得更低。

  丁春秋站起身,走到石室墙壁前。

  墙上,刻着一幅简陋的灵鹫宫地形图。

  他的目光,落在代表后山望月坪的那个标记上,眼神复杂难明。

  有恨意,有忌惮,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渴望。

  “李沧海……你蛰伏数十年,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么。”

  “将功力传给那小子……”

  “是觉得他比我更合适继承你的‘天鉴神功’?”

  他低声自语,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。

  当年,他叛出逍遥派后,并非没有想过寻找这位被囚禁的师叔。

  他想得到那据说威力绝伦,更能与北冥神功抗衡的“天鉴神功”。

  只可惜,无崖子将李沧海隐藏得太深,他始终未能找到这处隐秘的囚牢。

  直到无崖子身死,灵鹫宫易主,他才通过早年埋下的一些暗线,隐约探查到后山的异常。

  本想伺机而动,没想到却被段誉抢先一步。

  更没想到,李沧海竟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。

  “段誉……”

  丁春秋念着这个名字,眼中杀机毕露。

  “你夺我星宿基业,毁我一身功力!”

  “如今又得了李沧海的传承……”

  “新仇旧恨,咱们慢慢算!”

  他猛地转身,看向那名侍女。

  “传信出去,让外面的人暂时按兵不动。”

  “没有我的命令,不得再尝试闯入大阵。”

  “是,主人。”

  侍女连忙应道。

  “另外……”

  丁春秋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。

  “想办法,将‘李沧海未死,其功力已为段誉所得’的消息,透露给少林。”

  “记住,要做得隐秘,不留痕迹。”

  侍女心中一颤,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图。

  这是要祸水东引,借少林之手,对付段誉!

  “奴婢明白。”

  她躬身领命。

  丁春秋挥了挥手。

  侍女不敢多留,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石室。

  石室内,只剩下丁春秋一人,以及那盏摇曳的油灯。

  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,扭曲、拉长,如同潜藏在暗处的妖魔。

  “少林……逍遥客……天鉴神功……”

  他低声冷笑。

  “这潭水,越浑越好。”

  “段誉,我看你能在这掌门之位上,坐稳几时!”

  他的身影,缓缓融入石室的阴影之中。

  唯有那冰冷的低语,在空气中缓缓消散。

  灵鹫宫上空,云雾依旧翻涌。

  将所有的暗流与杀机,都暂时掩盖在了这片看似仙气缥缈的宁静之下。

  而闭关静室中的段誉,对这一切,尚且一无所知。

  他正全力应对着体内,那场更为凶险的战争。

  静室之内,寒气森森。

  段誉端坐于寒玉床上,双目紧闭,眉头微蹙。

  北冥真气如同浩瀚江河,在经脉中奔腾流转,不断冲刷、包裹着那一道道顽固的阴寒戾气。

  那天鉴真气虽被吞噬,却极具灵性,左冲右突,试图重新凝聚,反客为主。

  每一次冲击,都带来经脉撕裂般的痛楚。

  段誉额角渗出细密汗珠,旋即被周身散发的寒意冻结成霜。

  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,以北冥神功无上心法,引导着自身真气,如同磨盘般缓缓碾磨、炼化着这外来异种真气。

 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,急不得,也乱不得。

  稍有不慎,便是走火入魔,万劫不复之境。

  他仿佛能听到李沧海那充满怨恨的嘶吼,在真气冲突的间隙隐隐回荡。

  那是残存于真气中的执念,是数十年囚禁积攒的疯狂。

  时间,在寂静与痛苦的拉锯中,悄然流逝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。

  那最为桀骜的一道天鉴真气,终于在北冥真气的持续消磨下,发出一声无形的哀鸣,彻底溃散,化作精纯的能量,融入北冥真气之中。

  仿佛堤坝决口。

  有了第一道,便有第二道,第三道……

  炼化的速度,陡然加快!

  段誉只觉浑身一轻,那股如附骨之疽的阴寒刺痛骤然减弱。

  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与强大感。

  北冥真气在融合了天鉴真气的精粹后,似乎发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。

  不再是单纯的浩瀚磅礴,更多了一丝凝练与……一丝属于天鉴神功的,冰封万物的凛冽意蕴。

  他的气息,在静室中缓缓攀升。

  变得更加深邃,更加不可测。

  殿外。

  童姥与李秋水虽共同理事,但彼此间的暗流,并未停歇。

  “师姐,今日巡查名录,似乎与你昨日定下的,有所不同。”

  李秋水捏着一卷帛书,语气轻柔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。

  童姥眼皮都未抬一下,把玩着手中一枚血玉扳指。

  “西南阵脚昨日有异动,自然要加强人手。”

  “怎么,李师妹觉得不妥?”

  她语气平淡,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。

  李秋水轻笑一声,将帛书放下。

  “师姐思虑周详,小妹岂敢不妥。”

  “只是如今掌门师侄闭关,宫中事务,还需你我二人……共同斟酌才是。”

  她特意在“共同”二字上,微微加重了语气。

  童姥冷哼一声,不再接话。

  殿内气氛,一时有些凝滞。

  站在下首的梅剑与兰剑,眼观鼻,鼻观心,不敢发出丝毫声响。

  她们能感觉到,这两位师叔祖之间,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下,是何等的暗礁汹涌。

  就在这时。

  菊剑快步从殿外走入,脸色带着一丝凝重。

  “童姥,李师叔。”

  她躬身行礼。

  “讲。”

  童姥放下扳指,目光扫了过来。

  “山下传来消息,近日有少林僧人,在缥缈峰周边村镇活动。”

  “似乎……在打听关于‘逍遥客’以及……以及数十年前一桩旧事的消息。”

  “旧事?”李秋水眸光一闪,“什么旧事?”

  菊剑迟疑了一下,低声道。

  “他们打听的是……关于一位早年‘病故’的,名为李沧海的师祖的消息。”

  “啪!”

  童姥手中的血玉扳指,被她生生捏出一道裂纹!

  她霍然抬头,眼中红芒大盛,死死盯着菊剑。

  “你说什么?!”

  李秋水覆面轻纱下的嘴角,那惯常的笑意也瞬间冻结。

  眼神变得锐利如刀。

  殿内的温度,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。

  李沧海!

  这个名字,如同一个禁忌的咒语,瞬间搅动了童姥与李秋水心中尘封的波澜。

  少林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?

  而且还如此精准地开始调查?

  是玄难那日看出了什么?

  还是……有人故意泄露?

 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……一丝深沉的疑虑。

  “消息来源可靠吗。”

  李秋水的声音,失去了往日的柔媚,带着一丝冷意。

  “是我们在山下眼线偶然听闻,那些僧人询问得颇为隐秘,但并未刻意完全避开人。”

  菊剑回禀道。

  童姥缓缓松开手,碎裂的扳指粉末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。

  她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
  “看来,少林是铁了心要插手我逍遥派的家事了。”

  李秋水沉默片刻,忽然轻轻一笑,只是那笑声里听不出丝毫暖意。

  “家事……”

  “只怕有些人,是想把这‘家事’,闹得天下皆知。”

  她的目光,似有意似无意地,扫过殿外某个方向。

  童姥眼中厉色一闪,没有接话。

  但一股无形的煞气,已开始在她周身凝聚。

  “加派人手,盯紧那些秃驴。”

  童姥冷冷下令。

  “若有异动,立刻回报。”

  “是!”

  菊剑领命,匆匆而去。

  殿内再次只剩下童姥与李秋水两人。

  但这一次,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。

  李沧海这个名字,像一根刺,扎在了她们的心头。

  也让她们之间那脆弱的平衡,开始出现了细微的裂痕。

  她们都清楚。

  少林的介入,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。

  真正的风暴,或许还在后面。

  而这一切,似乎都隐隐指向了那个正在闭关的,年轻的掌门。

  地下石室中。

  油灯如豆,光线昏黄。

  丁春秋听着侍女的回报,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。

  “很好。”

  “少林既然已经动了,那这盘棋,就算活了一半。”

  他踱步到墙边,看着那幅简陋的地形图。

  “段誉还在闭关?”

  “是,主人,静室方向气息沉寂,未有出关迹象。”

  侍女恭敬答道。

  丁春秋点了点头。

  “他融合李沧海的功力,没那么容易。”

  “就算成功了,也需要时间稳固。”

  “这段时间,就是我们的机会。”

  他转过身,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。

  “让我们的人,继续散播消息。”

  “就说……灵鹫宫后山封印着逍遥派的大秘密,藏着足以颠覆武林的绝世武功。”

  “说得越玄乎越好。”

  “要把这潭水,彻底搅浑!”

  “是,主人。”

  侍女应道,迟疑了一下,又问。

  “那……我们是否要趁机做些什么?”

  丁春秋摇了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。

  “不急。”

  “让子弹,再飞一会儿。”

  “我们现在要做的,就是隐藏好自己,看好戏。”

  “等到他们两败俱伤,或者……等到我那好师侄出关,发现外面已经天翻地覆的时候……”

  “才是我们出场的最佳时机。”

 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混乱而美妙的未来,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轻笑。

  侍女不敢多言,躬身退出了石室。

  丁春秋独自站在昏黄的灯光下,影子在墙壁上扭曲晃动。

  如同他此刻的心情,充满了复仇的快意与等待的焦灼。

  时间,又过去了两日。

  灵鹫宫外的气氛,愈发微妙。

  少林僧人的活动似乎更加频繁,虽然依旧没有越过云雾大阵的界限,但那无形的压力,却透过各种渠道,传递到了缥缈峰上。

  江湖上,也开始流传起一些关于灵鹫宫后山宝藏、神功秘籍的模糊传闻。

  引得一些不开眼的江湖宵小,开始在云雾大阵外围探头探脑。

  虽然都被轻易打发,但这种苍蝇般的骚扰,也让人不胜其烦。

  童姥的脾气愈发暴躁,接连处置了几个办事不力的弟子。

  李秋水则更加沉默,常常独自一人站在殿外,望着云海出神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 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,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,正在不断累积。

  仿佛只需要一个火星,就能引爆整个缥缈峰。

  而此刻。

  静室之内。

  段誉周身的气息,已然趋于平稳。

  那原本躁动不安的天鉴真气,已被彻底炼化,与北冥真气水乳交融,不分彼此。

  他的功力,比之闭关前,精进了何止一筹?

  更重要的是,他对真气的掌控,对武学的理解,似乎也随着这次炼化,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。

  他缓缓睁开眼睛。

  眸中神光内敛,深邃如渊。

  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,却又如臂指使的磅礴真气,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。

  这口浊气凝而不散,如同一道白色气箭,射在静室石壁上,竟发出“噗”一声轻响,留下一个浅浅的印痕。

  “终于……成功了。”

  他低声自语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,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轻松与强大。

  然而,他还来不及细细体会这全新的力量。

  静室之外,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以及……隐约的争吵声。

  段誉眉头微皱。

  看来,他闭关这几日,外面并不平静。

 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,缓缓起身。

  是该出去,看看情况了。

  当他推开静室石门,迈步而出的那一刻。

  等候在外的梅剑立刻迎了上来,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……一丝惶恐。

  “掌门!您终于出关了!”

  段誉目光扫过她,又看向远处隐约传来喧哗的前殿方向,平静问道。

  “发生何事。”

  梅剑深吸一口气,急声道。

  “山下传来急报,少林玄难大师去而复返!”

  “此番……此番他并非独自前来,而是带着达摩院四位长老,以及数十名棍僧!”

  “此刻……此刻已到山门之外!”

  “言称要见掌门,查明李沧海师祖之事!”

  “童姥师叔祖已然赶去,眼看……眼看就要冲突起来了!”

  段誉闻言,眼神骤然一凝。

  少林,果然还是来了。

  而且,来得如此之快,如此之势在必得。

  他抬头,望向殿外那被云雾笼罩的天空。

  目光平静,却带着一丝冰冷的锋芒。

  “走吧。”

  他淡淡开口,迈步向前。

  “去会一会,这位少林高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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