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后的几日,靖安王府静得有些出奇。

  林婉月被关进了佛堂,整日里除了诵经声,便再无其他动静。

  那院子门口守着两个粗使婆子,皆是面生的很,那是程知意特意从庄子上调来的。

  只听命,不认人。

  程知意坐在软榻上,手边堆着几本厚厚的名册。

  翠桃在一旁替她剥着葡萄,晶莹剔透的果肉落在白瓷碟里。

  “娘子,这葡萄是西域进贡的,王爷特意让人送了一筐来。”

  程知意捏起一颗,放进嘴里。

  甜津津的,却带着一股子凉意。

  她没说话,只是翻过一页名册,指尖在几个名字上点了点。

  “这几个,都是哪儿来的。”

  翠桃凑过去看了一眼。

  “回娘子,这春杏是前院拨过来的,说是手脚麻利。”

  “那夏荷呢,是林侧妃……哦不,是林氏以前提拔上来的二等丫鬟。”

  程知意唇角微勾,眼中却无半点笑意。

  “手脚麻利?”

  她轻笑一声,将名册合上。

  “既是手脚麻利,那便去洗衣房吧。”

  “那里正缺人手,也不算埋没了她。”

  翠桃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。

  这是要清算了。

  “是,奴婢这就去办。”

  程知意端起茶盏,轻轻撇去浮沫。

  “慢着。”

  “告诉管事的,我这几日身子重,受不得吵闹。”

  “院子里那些个嘴碎的,爱乱跑的,统统给我换了。”

  “若是再让我听见半句闲言碎语,他这个管事也就不用当了。”

  翠桃应声退下。

  程知意靠在迎枕上,目光落在窗外那株海棠树上。

  树影婆娑,却藏不住底下的污泥。

  这王府看着风平浪静,实则底下暗流涌动。

  林婉月虽倒了,可她经营多年,这府里不知安插了多少眼线。

  还有那个被送走的崔婉音,镇国公府的手,未必伸不进来。

  既接了这管家权,那便要握得稳稳当当。

  既然要立威,那便要从根子上拔起。

  不多时,院子里便传来一阵嘈杂声。

  几个丫鬟婆子哭天抢地,被侍卫拖了出去。

  “冤枉啊!程娘子,奴婢冤枉啊!”

  “奴婢在府里伺候了十几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!”

  程知意听着外头的动静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
  冤枉?

 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冤枉。

  当初林婉月在药里动手脚,这些人哪个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  甚至还有人暗中推波助澜,等着看她的笑话。

  如今落得这个下场,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。

  她抚上小腹,掌心温热。

  为了这个孩子,她不介意做个恶人。

  书房内,檀香袅袅。

  萧晏盘腿坐在蒲团上,手中捻着一串佛珠。

  “王爷。”

  侍卫长青走进屋,低声回禀。

  “后院那边,程娘子发落了十几个人。”

  萧晏闭着眼,手中动作未停。

  “都有谁。”

  长青犹豫了一下,报出几个名字。

  “除了林氏旧部,还有几个……是太妃娘娘以前赏下来的人。”

  萧晏猛地睁开眼,眸中闪过一丝暗芒。

  太妃的人。

  那是他母妃留下的老人,虽说平日里有些倚老卖老,但到底有些情分在。

  程知意这一刀,切得倒是深。

  “理由呢。”

  长青低下头。

  “程娘子说,她喜静,这些人太过聒噪,惊扰了胎气。”

  萧晏冷笑一声。

  好一个惊扰胎气。

  这借口倒是用得顺手。

  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

  窗外是一片修竹,风过留声。

  他本以为,那个女人只是个柔弱可依的菟丝花。

  为了生存,不得不依附于他。

  可如今看来,这菟丝花早已生出了倒刺。

  不仅能自保,还能伤人。

  这种心机,这种手段,哪里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女子。

  倒像是……在权谋场上浸淫多年的老手。

  萧晏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。

  他救她,是因为她那张脸,像极了故人。

  也是因为她腹中的骨肉。

  可若是这骨肉是在一个满腹算计的女人生出来的……

  他不敢深想。

  “随她去吧。”

  萧晏转过身,重新坐回蒲团上。

  “只要不闹出人命,这后宅的事,由她做主。”

  长青应声退下。

  萧晏闭上眼,口中默念经文。

  可那木鱼声,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的杂念。

  那个女人的影子,总是在他脑海中晃动。

  时而楚楚可怜,时而冷若冰霜。

  究竟哪一个,才是真正的她?

  入夜,月色如水。

  程知意处理完府务,觉得有些乏了。

  翠桃端来一碗燕窝粥。

  “娘子,歇会儿吧。”

  程知意接过碗,搅了搅。

  “王爷呢。”

  翠桃撇了撇嘴。

  “还在禅房呢。”

  “听长青说,王爷今日连晚膳都没用,一直在诵经。”

  程知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。

  诵经?

  这是又要躲着她了?

  她放下碗,起身走到铜镜前。

  镜中的女子容色倾城,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疲态。

  她拿起一支玉簪,轻轻挽起长发。

  “把这燕窝热一热,我给王爷送去。”

  翠桃有些不解。

  “娘子,王爷既然不想见人,您又何必去触霉头。”

  程知意看着镜中的自己,唇角微勾。

  “你不懂。”

  “山不就我,我便去就山。”

  “况且,这府里刚清理了一遍,总得去跟王爷讨个赏。”

  禅房外,夜风微凉。

  程知意提着食盒,站在廊下。

  里头传来笃笃的木鱼声,一声声敲在人心上。

  她没有让人通报,只是静静地站着。

  直到那木鱼声停了,她才抬手,轻轻叩了叩门。

  “王爷。”

  屋内沉默了片刻,才传来萧晏低沉的声音。

  “进来。”

  程知意推门而入。

  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,光线昏暗。

  萧晏背对着门口,一身僧袍,显得格外清冷。

  “这么晚了,有事?”

 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却透着一股子疏离。

  程知意走到桌边,将食盒放下。

  “妾身听闻王爷未用晚膳,特意送了些燕窝来。”

  她端出瓷碗,走到萧晏身后。

  “王爷便是修佛,也得顾惜身子。”

  萧晏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道。

  “放下吧。”

  程知意没动。

  她看着那个宽阔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

  这个男人,前几日还说要护着她。

  如今她不过是清理了几个下人,他便这般冷淡。

  果然,男人的话,听听也就罢了。

  “王爷是在怪妾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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