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不能直接禁止他们唱歌,那样只会适得其反。”阿朵沉声说道,“我们要让他们自己意识到,他们正在被利用。”

  她看向墨三更,“墨三更,你去把村民们都召集起来,我们开一个故事会。”

  墨三更点了点头,转身离开了。

  很快,村民们便聚集到了村子的广场上,他们围坐在一个巨大的火堆旁,目光呆滞地望着阿朵。

  “我知道你们都很痛苦,你们都很想念你们的亲人。”阿朵缓缓地说道,“但是,你们有没有想过,你们的痛苦,正在被别人利用?”

  村民们沉默不语,似乎并没有听懂阿朵的话。

  “今天,我们不讲悲伤的故事,我们讲快乐的故事。”阿朵笑着说道,“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们分享一些快乐的往事?”

  村民们面面相觑,没有人愿意第一个站出来。

  就在这时,一个老农沙哑着嗓音说道:“我…我来讲一个吧…我媳妇儿年轻的时候,可皮实了,偷摘东家桃,结果一脚踩空,摔进了粪坑里,爬起来的时候,满身都是,可她还笑得可开心了…”

  老农的话音刚落,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哄笑,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。

  阿朵趁机引导道:“你们还记得她笑的样子吗?”

  话音刚落,奇迹发生了。

  只见空中竟然浮现出老农妻子年轻时的光影,她穿着碎花布衫,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,清晰如画。

  村民们顿时惊呆了,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光影,仿佛看到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鲜活的生命。

  凤卵在阿朵的怀中轻轻颤动,似乎在汲取这份纯粹的欢愉。

  韩十三颤抖着记录下这一幕:“当故事只为分享,而非赎罪……它就不属于任何名录。”

  就在这时,一个熟悉的身影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群的后方。

  是蓝婆。

  她手里拿着一只古朴的陶埙,走到阿朵面前,低声道:“这是‘双舌体’祖传之物,能吹出两种声音——一种给活人听,一种给地脉听。”

  她将陶埙递给阿朵,示意她用它重编童谣。

  阿朵接过陶埙,仔细地观察着。

  她发现,这陶埙的材质非常特殊,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,每一个孔洞都代表着一种不同的音调。

  她思索了片刻,从怀中取出炉心刃,轻轻地刮取凤卵渗出的金露,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埙孔上。

  然后,她将陶埙放在嘴边,缓缓地吹奏起来。

  悠扬的埙声,如同清泉般流淌而出,婉转动听,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。

  她吹奏的是一首全新的旋律,一首充满希望的旋律。

  “娘走西桥回头望,儿喊一声心就亮……”

  音波扩散开来,如同春风般拂过每一个村民的脸庞。

  井底的毒丝寸寸断裂,村民们的眼神逐渐清明。

  蓝婆默默地看着这一切,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。

  她悄然退去,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,只留下了一句话在空中回荡:“有些人讲故事,是为了让你哭着听话;有些人,是为了让你笑着活下去。”

  数日后,墨三更风尘仆仆赶回,带回的消息像凛冬的寒风般刺骨:“南渡口…出现失语者了…” 他声音嘶哑,像是跑坏了的风箱,每个字都带着压抑的恐惧。

  那些人,都曾深度参与温情名录,对亲情故事如数家珍,如今却像被抽走了语言的丝线,再也无法编织出完整的句子。

  他们眼神空洞,浑身颤抖,只能机械地重复着:“我记得…但我忘了说什么…”,语调怪异,像生锈的八音盒,奏出不成调的悲鸣。

  韩十三猛地翻看《焚名簿》,指尖触及纸页的瞬间,如同触电般浑身剧震。

  他写的最后一句话,墨迹还未干透:“阿朵今天讲了个故事,但我记不清内容了。” 记忆如潮水般褪去,只留下无边的茫然。

  他惊恐地合上《焚名簿》,仿佛关闭了通往地狱的大门。

  扉页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行用血书写就的小字,字迹扭曲狰狞,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:“真正的删除,是从别人的记忆里消失。”

  与此同时,阿朵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凤卵,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。

  突然,凤卵内部传来一声微弱的啼哭般的鸣叫,尖锐刺耳,像是刚出生的雏鸟,又像一个被强行抹去的故事,在无边的黑暗中拼命挣扎,发出最后的哀鸣。

  阿朵的目光变得无比凝重,她暂停了巡行,沉声道:“去始缄碑。”

  韩十三神情恍惚:“始缄碑?我们去那里做什么?” 他想说些什么,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,记忆也越来越模糊。

  阿朵没有回答,只是抱着凤卵,率先向村外走去。

  众人紧随其后,留下身后一片死寂。

  他们不知道,在不远的未来,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更加残酷的认知战争。

  阿朵一言不发,调转马头,朝着清源村外那座古老的始缄碑疾驰而去。

  身后,众人默默跟随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,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令人心惊。

  始缄碑,这座矗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石碑,静静地伫立在荒野之中,碑面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,纵横交错的裂纹,像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,诉说着无尽的沧桑。

  阿朵翻身下马,走到碑前,抬头仰望着这座沉默的巨石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
  “她们现在连笑都能做成陷阱……我们还能信什么?”韩十三神情恍惚,喃喃自语着,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。

  他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,似乎想要把那些挥之不去的恐惧从脑海里驱赶出去。

  柳七郎从行囊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铃铛,铃身呈暗哑的金属色泽,隐隐透着一股寒意。

  这是他最新铸造的“静音铃”,材料极为特殊,乃是珍稀的炉心泪与承忆岩的粉末混合而成。

  “摇动时无声无息,却能让方圆十步之内的言语失效三息。”柳七郎苦笑着,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,“以前我们怕人不开口,现在……怕一张嘴就中招。”他轻轻摇晃了一下铃铛,铃舌碰撞,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吸入了虚空之中。

  白十七默默地走向石碑,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,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大地的脉搏之上。

  他走到碑心,那里有一道新生的裂痕,像一道狰狞的伤疤,横亘在石碑之上。

  他缓缓地伸出手掌,按在了那道新裂痕之上。

  刹那间,地面开始震动,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底深处涌出,注入到石碑之中。

  碑面上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纹路,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,仿佛沉睡了千年的神灵,正在缓缓苏醒。

  紧接着,一行从未显现过的文字,在石碑上浮现出来,字迹古朴而苍劲,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:“言为心奴,则默为自由。”

  陈小满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,她似乎感受到了某种特殊的召唤,缓缓地走向石碑。

 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些文字的瞬间,她的身体猛地一震,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。

  她双眼迷离,喃喃自语着,吐出了一段箴言:“最高级的命名,是拒绝被命名;最深的呼唤,是不必开口。”

  话音刚落,陈小满便两眼一翻,晕厥了过去。

  过了许久,她才缓缓地醒转过来,眼神茫然地扫视着四周,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
  她摇了摇头,一脸困惑地说道:“我……我刚才怎么了?我好像说了什么,但……我记不清了……”

  阿朵知道,那是顾一白残念留下的最后一句警示,也是对他们未来道路的指引。

  沉默,或许才是对抗“情感操控”的终极武器。

  阿朵深吸一口气,目光扫过众人,沉声道:“我们……试行‘无语日’。”

  她宣布,从即刻起,全村禁止一切叙述性语言,仅允许使用动作、符号或单字进行交流。

  这个决定,无疑在清源村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。

  起初,整个村庄都陷入了一种混乱不堪的状态。

  人们习惯了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情感,突然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利,顿时感到无所适从。

  有人因为无法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,而急躁地摔东西;有孩子因为无法向父母倾诉自己的委屈和害怕,而啼哭不止。

  整个村庄都弥漫着一种压抑和不安的气氛。

  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村民们逐渐开始适应这种新的交流方式。

  他们开始尝试用动作、表情、符号,甚至是眼神,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情感。

  第三日黄昏,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村庄,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。

  一名老妪默默地煮好了一大锅粥,然后端着粥,挨家挨户地分给邻里。

  她没有说一句话,只是默默地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粥递给对方,然后在递碗的时候,轻轻地拍一下对方的手背,传递着自己的关心和温暖。

  葛兰站在人群中,看着这一幕,忽然落下了眼泪。

  她看见,在空中,浮现出了无数微光人影,那些人影,都是村民们逝去的亲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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