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王妃李心染因为之前的事,情绪太过激动,动了胎气,这几日一直在养胎,精神也一直不大好。

  今日,她用了早膳后就又躺下睡了。

  不知是不是姜无言的药,在服用多日后,终于起效了,她这次睡着后便做起了个梦。

  她梦到有一天晚上,她睡着睡着,不知怎么就醒了,可与她同眠的昭王却不在床上,寝殿里也没有婢女守夜。

  她很奇怪,大概人也没有完全清醒,就是下意识地下了床,光着脚地往外走,寻找她的丈夫。

  她还真看到了昭王,可昭王好像在与什么人说话,那人被物品挡着了她没看清。

  等她再走近时,昭王就发现了她,与他说话的人也立马转身走了,但昭王妃还是看到了对方转身时露出的发尾……是棕红色的。

  但就是一晃而过的,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。

  之后昭王过来,假意试探她,她迷糊着呢,就说什么也没看见,但昭王估计并不信。

  就算信了,为了以防万一……

  梦境一转,就来到了小妾死的那天晚上。

  这次在梦里,她看得很清楚,不是什么怪物,确实是江柳儿带着几个婢女,她们加起来自然就很多手了,将辛姨娘牢牢地摁在地上,执行某种处决一样,处决了辛姨娘和其肚子里的孩子。

  那孩子已经成型了,取出来的时候,她分明看到,那个婴儿的头发是红色的!

  李心染猛地惊醒了。

  她瞪大的眼睛呆滞又恐惧地望着虚空,冷汗流进眼睛里,都不知道擦一下。

  想起来了,她都想起来了!

  要跑,要赶紧离开昭王府,不能留在这里!

  几乎这个念头刚出来,她就掀被下床,差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,就想这么跑出昭王府。

  看守的婢女拦住了她,莫名地问:“王妃,您怎么了?”

  被拦截了,昭王妃反倒是慢慢地冷静下来。

  不冷静不行,不冷静她更无法逃离这里。

  “没什么,就是做了个噩梦。”

  她强自镇定地坐回床边,让婢女给她更衣穿鞋,等收拾妥当后,她表示想到外面走走,屋子里太闷了。

  因为江柳儿事件后,昭王大受打击闭门不出,昭王府被太子的人管制了几天,倒是撤销了对昭王妃的各种禁止。

  现在太子的人撤走了,昭王不管事,昭王妃自然想干嘛干嘛,只不过前几天昭王妃也在养胎中。

  今日看着精神头不错,想出去走走,婢女不敢阻拦。

  李心染连细软这些都不敢打包,就真当自己只是到外面走走,这一走,就走到了王府的侧门。

  她让守侧门的人把门打开。

  “王妃想去哪?”

  李心染浑身僵住,好一会才转过身,看着几日不见,好像没什么变化,又好像完全不一样了的昭王殿下。

  “王爷。”李心染忍着心中的恐惧,尽量自然地行礼,“妾待得闷,走着走着,就想出去看看。王爷今天...怎么...过来了?”

  他最近不是一只躲在屋里头不见人吗?

  “碰巧,本王也待得闷了,出来走走,还碰巧遇见了王妃。”

  昭王踱步过来,在李心染跟前停下,执起王妃的手:“那正好,一块走走?”

  李心染因为他的碰触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,却又不敢将自己的手抽回来,只能任由昭王将她带着往回走。

  走了一段,李心染就发现并不是回她院子的路,她白着脸道:“王爷...妾、妾累了,想回去休息了。”

  他握着她的手不放:“到本王那休息也是可以的。咱俩是夫妻,本就不该分你我的。”

  李心染不想去,昭王表面笑着,手上却非常强硬地拽着王妃往他的主屋而去。

  李心染挣不开他,想喊救命,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围了好几个王府里的侍卫,一个个地等待着王爷的命令,她就算喊了救命又能怎么样,等得来救援吗?

  她反握住昭王拽她的手,虽然还在颤抖,却好像冷静下来了:“王爷,辛姨娘是因为你死的,对吗?”

  昭王终于停下了脚步,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的王妃:“哦?”

  她现在跟他说这些,不怕自己死得更快?

  李心染很害怕,可她却豁出去了一般,顶着他吓人的目光接着说:“因为你不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降生,一旦降生,你身上的秘密就很难瞒住。其实还有个折中的法子,便是孩子出生后,秘密将孩子送人,告诉包括辛姨娘所有人,孩子夭折了,这样还能保住辛姨娘的命。但你不想冒这个险,都死了是最保险的方式。同时,还能把我也算计进去,借机篡改我的记忆不说,让我背上辛姨娘和王府第一个孩子死亡的锅,方便彻底掌控我这个王妃。”

  一口气说得太大,李心染虽然越说越顺,却也憋得慌。

  她缓了两下,勇敢地抬头看向昭王:“我这个王妃还是很好用的,我要是就那么废了,你还得重新找个王妃,对你来说依然是冒险。”

  昭王探手抚摸她的脸:“有没有可能,是本王舍不得你这个妻子呢?”

  李心染眨了眨眼,看着这个与她做了五年夫妻的男人,可到头来,她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模样:“这些年来,所有被你宠幸过的女人,都被你暗中下了绝嗣的药,你宁愿背负不能生的污点,也不愿有女人怀上你的孩子,只是出了两个意外,一个是辛姨娘,一个是……我。”

  她苦笑着,她辛苦想要保下的孩子,究竟是什么呢。

  “你说这些,不怕本王杀了你?”

  “我不说,王爷便不会杀我了吗?”李心染与昭王静静地对视着。

  外头传来声响,可昭王似乎一点都不关心,他只看着李心染:“现在说不说都不重要了,倒是你,与我这样的人在一起,大安还容得下你吗?不如,跟我一块走好了。”

  “你确定你还走得了。”

  太子的人,瞬间将王府里的侍卫都控制住了,太子悠悠地越过所有敌我的侍卫,来到包围圈中,对上昭王:“想去哪呢,昭王兄?啊不……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,罗国的...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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