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没有早朝，再加上班师回朝的大军已在路上，似乎，各衙门之间再次开始了和往常冬季那般，轻松悠闲的生活。
户部衙门。
长孙无忌笑呵呵的走了进来。
崔如渊正与卢承庆商讨着什么，见长孙无忌来了，连忙起身。
“辅机，今日怎么如此好的精气神？”
“看上去感觉都像是年轻了十多岁。”
“啧·······”
“莫非，也和房公一样，老来添丁？”
崔如渊笑着打趣，同时朝卢承庆点了点头，后者也向长孙无忌行了一礼后，便躬身退去。
崔如渊亲自引得长孙无忌坐到炭盆前，并未斟满了热茶送上。
长孙无忌哈哈一笑：“崔公，这方面，老夫就算再如何，也是佩服房公的，比不了啊。”
崔如渊眯了下双眸，堂内已是没有外人，便也不遮着掩着了：“那还是因为太子殿下的事咯？”
“一切，还是瞒不过崔公啊。”长孙无忌颔首：“陛下，已加封张玄素为太子少詹事，并提左庶子，拜银青光禄大夫。”
崔如渊愣了下，轻轻捋过发白胡须，神情也渐渐彻底舒展开来了：“看来，陛下对于太子殿下，还是关心啊。”
“张玄素········”
“这人向来刚正，眼里容不得一丝沙子，称得上是一位君子，陛下得知殿下请他来担任少詹事，定也很高兴吧。”
“这是自然，不然，张玄素也不会享受如此恩宠。光一个银青光禄大夫，就足已让不少人眼红了。”长孙无忌没有否认，笑着颔首直言道。
“是辅机教导的殿下，走的这一步棋？”崔如渊给了长孙无忌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长孙无忌端起了茶杯。
“是太子殿下聪慧，也是太子殿下好学， 和老夫，可没有多少关系。”
“不过，今日来，倒是老夫的主意。”
说着，长孙无忌轻轻呷了一口，任由香气在舌尖炸开，闭目养神，悠悠说道。
崔如渊眼眸一凝：“辅机，直说就可！”
“只要能帮上殿下，老夫自无不允！”
长孙无忌手指缓缓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，片刻后，才开口道：“崔公，戴公今日一大早，就直接去堵少府监，将作司，太仆寺的大门去了。”
“这事，你可听说了？”
崔如渊摇摇头：“今日一早，老夫便一直和卢侍郎商讨今年核算之事，还真没有听说。”
“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嘶······”
崔如渊眉角一挑，不由倒吸了口凉气：“是为了秦川伯的北山县纺织作坊？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长孙无忌睁开了眼眸，闪过一丝狡黠：“这秦川伯，在北山县搞得这个纺织作坊，声势浩大，光是织工，便招了将近两千，若是功成，毫无疑问，这又是一桩大功绩！”
“再加上前几天，道佛两家联手掀起来的风暴，秦川伯年纪轻轻，可名望风头，却一点不弱于咱们这些老东西了啊。”
“即便是太子殿下，也黯淡无光。”
长孙无忌缓缓道。
崔如渊微微皱眉：“辅机，你的意思是········”
长孙无忌含笑望着他，轻轻点头。
“可，你不是说，太子殿下当前最好的计策，便是韬光养晦吗？这是不是········”崔如渊抿了下嘴角。
长孙无忌摇摇头：“韬光养晦，自然还是始终贯一的计策，但，现在太子殿下已是和之前不一样了。”
“再怎么说，太子殿下已立三率，设詹事府。”
“尽管，低调，隐忍，等待仍是当前太子殿下要保持的教诲，可，若是能在此基础上，做些让陛下开心的事，岂不是锦上添花？”
“要知，低调并不是代表着无能，如果太子殿下设了詹事府后，却什么都不做，也不太好，这会让天下人给殿下，打上一个‘无能’的标签。”
“该表现的时候，就该表现，当然，所有的表现，都不能犯了陛下的忌讳，而毫无疑问，把这纺织作坊交给东宫，交给詹事府，交给太子殿下去操作，相信陛下，也是乐见其成的。”
“毕竟，太子，终归是太子，张楚，终归是臣，不是么？孰轻孰重，陛下心里分得清。”
长孙无忌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，悠悠说道。
这番话，崔如渊自然懂。
但是·······
他搓搓手，不确定道：“可是，辅机，为了这纺织作坊，秦川伯已奔走很长时间了，让他交出来，他就会交出来？”
“交不交，由不得他。”长孙无忌手指轻轻揉了下鼻尖：“再说了，这纺织作坊是北山县的，自然就是朝廷的，戴公去这些衙门为纺织作坊讨要人，物，器，就说明了这纺织作坊，不是属于张楚。”
“既如此，崔公，信不信，很快他就会来找你要钱？”
“两千人的纺织作坊啊，更何况这还不过只是刚开始，便招聘了两千人，等到后面，说不准要五千人，六千人，甚至万人·······”
“这般建造消耗，除了朝廷，一般人也无力能够负担。”
“既然，这物，钱，人，都是朝廷所出，那么，谁来主管，也就是朝廷的决定了。”
“到时候，大不了分出来一点，交给北山县便就是了。”
“难道，他还敢和太子殿下争抢？”
长孙无忌一副全盘在握的自信。
崔如渊想想，倒是这个理：“如果真是这样，那确实如此。”
“这钱，老夫给太子殿下给的神清气爽，给北山县········嘿，说实话，老夫还真不痛快。”
“那，这事殿下可知晓了？”
崔如渊也直起来了身子。
若是不用户部掏钱，崔如渊还真有些不确定，可正如长孙无忌所言，既然要自己户部掏钱，那这事就有的抢了。
长孙无忌摇头，嘴角翘起，好似狐狸：“这事，和太子殿下没关系。”
“嗯？”崔如渊疑惑了，怎么又和太子殿下没关系了？
长孙无忌压低了声音，缓缓道：“到时候，咱们提出让太子殿下来插手此事，绝不能让太子殿下主动提出来，更甚至，还要让太子殿下多拒绝两三次。”
“这样，岂不是更显得太子殿下贤明不是？”
“这恶人么，还得麻烦崔公你配合了，当然，老夫定会鼎力相助。”
长孙无忌把心中的计策，彻底说了出来。
崔如渊轻吸口气，望着长孙无忌。
长孙无忌也望着他。
片刻后，崔如渊笑了：“辅机，你可真是·······”
“好！”
“没问题！”
“为了太子殿下，老夫自是无妨！”
“不过，如果秦川伯不向户部伸手要钱的话，这忙，老夫可就帮不上了。”
长孙无忌再端起茶杯，一口饮尽。
嘭！
放下，茶杯重重落在桌上。
正如长孙无忌的声音那般坚决沉重：“放心吧崔公，他肯定会要的！”
户部衙门。
长孙无忌笑呵呵的走了进来。
崔如渊正与卢承庆商讨着什么，见长孙无忌来了，连忙起身。
“辅机，今日怎么如此好的精气神？”
“看上去感觉都像是年轻了十多岁。”
“啧·······”
“莫非，也和房公一样，老来添丁？”
崔如渊笑着打趣，同时朝卢承庆点了点头，后者也向长孙无忌行了一礼后，便躬身退去。
崔如渊亲自引得长孙无忌坐到炭盆前，并未斟满了热茶送上。
长孙无忌哈哈一笑：“崔公，这方面，老夫就算再如何，也是佩服房公的，比不了啊。”
崔如渊眯了下双眸，堂内已是没有外人，便也不遮着掩着了：“那还是因为太子殿下的事咯？”
“一切，还是瞒不过崔公啊。”长孙无忌颔首：“陛下，已加封张玄素为太子少詹事，并提左庶子，拜银青光禄大夫。”
崔如渊愣了下，轻轻捋过发白胡须，神情也渐渐彻底舒展开来了：“看来，陛下对于太子殿下，还是关心啊。”
“张玄素········”
“这人向来刚正，眼里容不得一丝沙子，称得上是一位君子，陛下得知殿下请他来担任少詹事，定也很高兴吧。”
“这是自然，不然，张玄素也不会享受如此恩宠。光一个银青光禄大夫，就足已让不少人眼红了。”长孙无忌没有否认，笑着颔首直言道。
“是辅机教导的殿下，走的这一步棋？”崔如渊给了长孙无忌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长孙无忌端起了茶杯。
“是太子殿下聪慧，也是太子殿下好学， 和老夫，可没有多少关系。”
“不过，今日来，倒是老夫的主意。”
说着，长孙无忌轻轻呷了一口，任由香气在舌尖炸开，闭目养神，悠悠说道。
崔如渊眼眸一凝：“辅机，直说就可！”
“只要能帮上殿下，老夫自无不允！”
长孙无忌手指缓缓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，片刻后，才开口道：“崔公，戴公今日一大早，就直接去堵少府监，将作司，太仆寺的大门去了。”
“这事，你可听说了？”
崔如渊摇摇头：“今日一早，老夫便一直和卢侍郎商讨今年核算之事，还真没有听说。”
“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嘶······”
崔如渊眉角一挑，不由倒吸了口凉气：“是为了秦川伯的北山县纺织作坊？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长孙无忌睁开了眼眸，闪过一丝狡黠：“这秦川伯，在北山县搞得这个纺织作坊，声势浩大，光是织工，便招了将近两千，若是功成，毫无疑问，这又是一桩大功绩！”
“再加上前几天，道佛两家联手掀起来的风暴，秦川伯年纪轻轻，可名望风头，却一点不弱于咱们这些老东西了啊。”
“即便是太子殿下，也黯淡无光。”
长孙无忌缓缓道。
崔如渊微微皱眉：“辅机，你的意思是········”
长孙无忌含笑望着他，轻轻点头。
“可，你不是说，太子殿下当前最好的计策，便是韬光养晦吗？这是不是········”崔如渊抿了下嘴角。
长孙无忌摇摇头：“韬光养晦，自然还是始终贯一的计策，但，现在太子殿下已是和之前不一样了。”
“再怎么说，太子殿下已立三率，设詹事府。”
“尽管，低调，隐忍，等待仍是当前太子殿下要保持的教诲，可，若是能在此基础上，做些让陛下开心的事，岂不是锦上添花？”
“要知，低调并不是代表着无能，如果太子殿下设了詹事府后，却什么都不做，也不太好，这会让天下人给殿下，打上一个‘无能’的标签。”
“该表现的时候，就该表现，当然，所有的表现，都不能犯了陛下的忌讳，而毫无疑问，把这纺织作坊交给东宫，交给詹事府，交给太子殿下去操作，相信陛下，也是乐见其成的。”
“毕竟，太子，终归是太子，张楚，终归是臣，不是么？孰轻孰重，陛下心里分得清。”
长孙无忌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，悠悠说道。
这番话，崔如渊自然懂。
但是·······
他搓搓手，不确定道：“可是，辅机，为了这纺织作坊，秦川伯已奔走很长时间了，让他交出来，他就会交出来？”
“交不交，由不得他。”长孙无忌手指轻轻揉了下鼻尖：“再说了，这纺织作坊是北山县的，自然就是朝廷的，戴公去这些衙门为纺织作坊讨要人，物，器，就说明了这纺织作坊，不是属于张楚。”
“既如此，崔公，信不信，很快他就会来找你要钱？”
“两千人的纺织作坊啊，更何况这还不过只是刚开始，便招聘了两千人，等到后面，说不准要五千人，六千人，甚至万人·······”
“这般建造消耗，除了朝廷，一般人也无力能够负担。”
“既然，这物，钱，人，都是朝廷所出，那么，谁来主管，也就是朝廷的决定了。”
“到时候，大不了分出来一点，交给北山县便就是了。”
“难道，他还敢和太子殿下争抢？”
长孙无忌一副全盘在握的自信。
崔如渊想想，倒是这个理：“如果真是这样，那确实如此。”
“这钱，老夫给太子殿下给的神清气爽，给北山县········嘿，说实话，老夫还真不痛快。”
“那，这事殿下可知晓了？”
崔如渊也直起来了身子。
若是不用户部掏钱，崔如渊还真有些不确定，可正如长孙无忌所言，既然要自己户部掏钱，那这事就有的抢了。
长孙无忌摇头，嘴角翘起，好似狐狸：“这事，和太子殿下没关系。”
“嗯？”崔如渊疑惑了，怎么又和太子殿下没关系了？
长孙无忌压低了声音，缓缓道：“到时候，咱们提出让太子殿下来插手此事，绝不能让太子殿下主动提出来，更甚至，还要让太子殿下多拒绝两三次。”
“这样，岂不是更显得太子殿下贤明不是？”
“这恶人么，还得麻烦崔公你配合了，当然，老夫定会鼎力相助。”
长孙无忌把心中的计策，彻底说了出来。
崔如渊轻吸口气，望着长孙无忌。
长孙无忌也望着他。
片刻后，崔如渊笑了：“辅机，你可真是·······”
“好！”
“没问题！”
“为了太子殿下，老夫自是无妨！”
“不过，如果秦川伯不向户部伸手要钱的话，这忙，老夫可就帮不上了。”
长孙无忌再端起茶杯，一口饮尽。
嘭！
放下，茶杯重重落在桌上。
正如长孙无忌的声音那般坚决沉重：“放心吧崔公，他肯定会要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