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标心知肚明,是时候和老朱开诚布公了。

  书房内,气氛愈发紧张,众将声音此起彼伏,场面一时混乱不堪。

  屋顶的瓦片微微颤动。

  朱标被吵得头痛欲裂。

  “殿下,我等都是淮西旧臣。

  自跟随殿下征战南北,出生入死,忠心可鉴。

  我等自认为,在大明再无比我们更忠诚的大臣。

  可是如今,竟听说殿下要让我们告老还乡,甚至责罚于我们,这是为何?”

  一群淮西武将,大多出身草莽。

  不懂文官间的复杂心思,也不知如何委婉表达。

  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忧虑与恐惧。

  颖国公傅友德满面哀伤的哭诉:

  “老臣当年追随常大将军,在鄱阳湖大战陈友谅。

  担任先锋,身负十余处伤,依旧奋战不止,只为效忠殿下。

  后来攻打张士诚,仍是先锋,七战七捷。

  脸颊中箭,依然不退,拔箭再战。

  接着肋部再次中箭,仍奋不顾身,最终击败敌军!

  全凭何物?唯一颗赤胆忠心罢了!

  呜呜呜,老臣言此并非邀功。

  只是想告知殿下,我对殿下和您,绝无二心!

  恳请殿下与殿下父皇明察!”

  定远侯王弼更是撩起衣衫,露出布满伤痕的健壮身躯,高声喊道:

  “末将从军之初,就为殿下守卫。

  鞍前马后,竭尽全力。

  随后征战沙场,击溃陈友谅、张士诚、方国珍。

  开国之后,更是多次担任北征先锋。

  在捕鱼儿海之战任副帅,打得北元溃不成军!

  一生征战,浑身几乎无一处完好。

  对殿下与殿下父皇,唯有以死相报,天地可证!”

  一旁的景川侯曹震、鹤寿侯张翼等人也不甘落后。

  纷纷上前围住朱标,诉说着各自的忠诚。

  历数自身功绩,以表对朱元璋父子的忠诚。

  朱标听后头疼不已,内心满是疑惑。

  众人之意显而易见——难道父皇真要对付他们?

  朱标蹙眉拍案,不悦地呵斥道:“够了!都别说了!”

  众人闻言止住哭诉,齐刷刷望向朱标。

  朱标叹了口气,安抚道:“孤深知你们的忠心,父皇亦然。

  对你们这些淮西旧臣,恩惠从无缺漏。”

  稍顿,语气转峻,皱眉质问:“但为何突然来此诉苦,称父皇欲治罪于你们?此事从何而来?孤竟不知,实在荒谬!”

  话音刚落,傅友德立刻摇头反驳:“殿下莫要宽慰我们!若上位无意责罚,怎会调走我等精锐,另立骠骑卫,并交由朱政掌控?”

  定远侯王弼、景川侯曹震等人忙随声附和:“正是如此,殿下!上位又重用徐允恭、瞿能、平安等人分权,分明是想架空我等。

  长此下去,我们在军中将毫无立足之地,还有谁会听命于我们?”

  “殿下,还有那新设的大明伤残退役制度,也将我等排除在外。

  麾下将士皆笑我等无用,说已失上位信任,末日将至。

  这上位究竟意欲何为,令我等忧心忡忡啊!”

  难道是要像对付胡惟庸那样,对我们淮西老臣下手了吗?”

  听罢此言,朱标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脸色变得凝重。

  他想开口解释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
  确实,若仔细揣摩,父皇近期的一系列举动实在令人费解。

  从军中各项措施来看,分明是在削弱淮西武将的势力,这是明显的打压。

  再结合父皇一贯的行事风格——专断狠辣,也不难理解为何傅友德等人会忧心忡忡,甚至慌忙赶来东宫倾诉。

  更为关键的是,眼前的傅友德等人,都是他军中的支柱,是掌控兵权的核心力量。

  以往父皇绝不会这样做,即便是蓝玉屡次惹是生非,惹得老朱不满,最终也选择了容忍。

  那么如今,到底意欲何为?

  想起父皇上次邀他饮酒时的话语,还有提到要带朱政去军营检阅的事,朱标心中便隐隐不安。

  难道父皇对太子之位另有打算,想要废掉他?

  此刻,他的心情愈发沉重。

  恰在此时,傅友德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,压低声音问道:

  “太子殿下,恕末将冒昧,请问那位名叫朱政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?竟能如此受宠,不仅接管了退役军人事务,还掌握骠骑卫兵权,如今更被授予骠骑大将军,地位凌驾于众将之上,统领京营各部。”

  简直匪夷所思!

  这哪像什么拾得的弃婴,分明是上位者的后代吧?

  “殿下明鉴,我等也承认朱政确实天资非凡,勇猛如霸王。

  他排兵布阵、指挥作战的能力令人叹服。

  就连蓝大将军都因一时疏忽败于他手,至今深居简出,无颜见人。

  然而,他不过是个出身寒微的少年,并无显赫战功,怎会如此重用?若非上位者血脉,实在难以解释。”

  “更关键的是,若此人真是上位者的血脉,如今竟掌握京营这般重要军权,这绝非小事。

  殿下想必也亲眼见识过他在演武场的表现,谁能保证他不会生出觊觎皇位之心?一旦上位者如此偏爱,若他年岁渐长,再做出什么糊涂事来,殿下届时将陷入险境。

  因此,我等今日前来,正是提醒殿下早作防范,有所准备。”

  傅友德等人并非愚钝之辈,他们对李善长的话深信不疑。

  老朱近期的诸多举措表明,他确实有意削弱他们的权力。

  他们愿意追随李善长,凝聚力量,扞卫自身利益。

  然而,若说老朱真要对他们痛下杀手,他们却绝不相信。

  毕竟,他们都是太子嫡系。

  但若朱政真是老朱血脉,情况则截然不同。

  老朱对他的宠爱异乎寻常,这对朱标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。

  这才是他们最惧怕且不安之事。

  不仅仅关乎他们的核心权势,就连身家性命也可能难保。

  这样的局面怎能不让他们焦急与忧虑?

  朱标对此自然心中有数。

  听到众人的言语,他陷入深思,目光迷离,神情恍惚。

  但他的想法却与傅友德等人不同。

  从头到尾,朱标都不认为朱政会对自己太子之位构成威胁。

  即便老朱对他格外器重,甚至赋予其经营兵权,又有何妨?除非他自己愿意退位,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夺走。

  朱标内心坚定,多年来作为太子和大明实际上的副手,他的势力早已渗透进大明的各个角落。

  仅以兵权为例,他的力量不仅限于表面的蓝玉、傅友德等淮西将领。

  私下里,他也有自己的隐秘力量。

  比如钟山上的孝陵卫并非摆设,能够随时进宫调兵。

  而且,既然老朱有暗卫,他为何就不能拥有?

  然而,朱标并不打算动用这些手段。

  他骨子里并非如老朱那般果断狠辣,更不愿违背父命导致父子反目。

  更何况,他对太子之位并无执念。

  他知道那个位置不仅意味着无上的权力,更伴随着巨大的责任。

  大明江山,亿万子民,全需他一人肩负。

  他不过替老朱分担了些许重任。

  多年以来,身心俱疲,劳顿至极,甚至常感愧对百姓。

  他一生追求的是让民众安居乐业,使大明国力超越汉唐。

  为此,他愿付出一切,区区太子之位何足挂齿!

  然而即便如此,他内心仍难掩一丝沮丧与失落。

  若老朱真有废立之意,那无疑是对他多年努力的无声否定。

  更何况,在老朱眼中,朱标不仅是儿子,更是他毕生想要追赶的目标。

  得到父亲的肯定与赞赏,是他的渴望。

  如此一想,朱标如何能释怀?

  他颓然沉默许久,长叹一声,苦笑摇头。

  此刻胡乱猜测又有何益?他与父皇关系密切,有何话不可直说?

  先前虽对朱政身份略有猜测,却因顾及老朱颜面及父子间的避嫌,未曾深究。

  如今,此事已引发傅友德等淮西武将乃至满朝官员的揣测议论。

  于是,朱标决心找机会与老朱坦诚相对。

  否则,任由事态发展,不仅会损耗国力,更会祸及百姓!

  然而,这些话却绝不能向傅友德等人提及。

  朱标回过神来,脸色瞬间变得冷峻。

  他环顾四周淮西系武将,厉声呵斥:

  “大胆!这种话也是你们该说的吗?皇家事务岂容臣下妄议?此为逾矩!更有挑拨离间之嫌!*

  你们难道都忘了自己的身份?竟敢仗着功劳轻狂至此?”

  他的言语如同狂风骤雨,让傅友德、王弼等人面露苍白,慌忙辩解:“太子殿下,我们……是为您着想啊!您需多加小心才是!”

  “住口!”朱标脸色愈发可怕,目光如刀般凌厉,“朝纲国事全凭圣上决断,独断乾坤!即便我,也必须遵从,不敢有违。

  若再有人多言,我不必请旨,便先斩尔等首级!”

  一向温文尔雅的朱标突然动怒,说得如此强硬,令傅友德等人面面相觑。

  最终,他们只得低头认错:“末将等知错,请太子息怒!”

  虽嘴上认错,但傅友德等人内心并不平服。

  他们认为自己一片赤诚,却被责备得如此严厉,实在委屈。

  对此,朱标心知肚明。

  在训诫完众人之后,他继续说道:

  朱标面色稍显柔和,目光扫过众人,语重心长地安慰道:“你们的忠诚我岂会不知?但这些事本不该由你们操心。

  我是为了你们好。

  至于朱政的事,无需你们插手,我心里有数。

  只要你们平日里尽职尽责,安分守己,约束好家人,不恃权欺人、违法乱纪,便无人能动你们分毫,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管。

  父皇那边自有我去解释,明白了吗?”

  听到此言,傅友德、王弼等人先前的不满瞬间消散,心中如释重负,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。

  随即感激涕零地跪倒在地,齐声说道:“殿下厚恩,我等铭记于心,定遵从殿下的吩咐。”

  朱标点头示意后,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:“好了,我还有一堆奏折未批。

  若无要事,你们就退下吧。”

  傅友德等人听后并未立即离去,而是交换了一个眼神,略作迟疑后出言请求:“殿下,我等许久未见三爷,能否准许我们拜见?”

  这里的“三爷”指的是朱标的第三子朱允熥。

  朱标听后并未多想,毕竟朱允熥是常氏所生。

  淮西集团诸人与朱家血脉相连,关系紧密,他们想见允熥自属正常。

  朱标即刻唤来小太监,命其去请允熥前来。

  傅友德等人静静等候,却未曾料到等来的并非允熥,而是吕氏缓步而入。

  吕氏谋略,土豆丰收,天子跪地耕作!朱元璋老泪纵横,忆昔年苦难!

  傅友德、王弼、曹震见吕氏入内,纷纷变色,彼此对视后默契沉默,眼中满是疏离。

  他们既不行礼,也似未察觉她的到来。

  尤其常茂,冷哼一声,侧过头,眉宇间满是厌弃。

  朱标亦是一愣,随后疑惑问道:“爱妃,你怎么在此?允熥呢?我已遣人去唤他。”

  吕氏神色如常,即便面对傅友德等人的不悦目光,依旧从容镇定,含笑回应:“允熥近日勤学不辍,正与允玟同在黄师傅处上课。

  不便轻易打扰。

  臣妾听闻殿下召唤,便先来探个究竟,若事态紧急再召他来,免得耽误学业。”

  “原来如此!”朱标听后满意点头,“允熥如此专注学业实为难得,这次就不打扰他了。

  日后还有相见之时。”

  淮西将领闻言,皆面露不悦,心不甘情不愿。

  他们向来对吕家不以为然。

  吕家本是降官出身,曾卑躬屈膝侍奉前朝,朱元璋兴起后又立刻归顺。

  尽管老朱给予吕父一个小官职以示安抚,但这般背景,在与北元多年交战、结下深仇大恨的人眼中,实在难登大雅之堂。

  此刻众人更觉吕氏有意从中作梗,心中怒火更甚。

  他们难以理解太子为何会被这样的女子迷惑。

  郑国公常茂尤为愤慨,刚开口便被旁人拉住。

  他虽不甘,却见朱标神色冷淡,最终只得忍住不说。

  屋内气氛一时尴尬。

  傅友德反应敏捷,忙笑着请辞:“太子爷,我等告退。”朱标疲惫地挥了挥手,众人恭敬行礼后离开,甚至未看吕氏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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