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所设,臣等不知!”

  朱厚熜笑了笑,不再解释!

  谨身殿内烛影摇红,朱厚熜看王如龙解下腰间酒囊灌了口烈酒!

  陈大成禀道:“陛下,辽北粮仓已积粮十万石,战马膘肥体壮,末将请命先扫鞑靼残部,再踏平女真部落!”

  王如龙立马附和:“陛下,微臣附议!”

  他眼底燃着北疆的烽火,仿佛已看见绣着“明”字的军旗插在赫图阿拉城头!

  朱厚熜笑而不语,把目光看向老成谋国的王崇古!

  王崇古将酒盏轻轻一推,铜胎酒盏在案上转出圆润弧光,道:

  “两位贤侄可知,去年瓦剌王庭之战,我军追击七百里,冻死冻伤的弟兄比战死的还多三成?”

  老将捻着颔下霜须,续道:

  “越往北,草甸子比人还高,八月就落暴雪,咱们的粮草能跟得上轻骑的马蹄?”

  “不如学那猎户,在林子里布好陷阱,等猎物饿极了自己撞上来!”

  他腰间的牛皮箭囊随呼吸起伏,里面还装着去年从瓦剌老王爷尸身上割下的狼牙坠子!

  朱厚熜坐直身子,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道:

  “王爱卿说的‘陷阱’,可是指在开原设互市?”

  王崇古叩首时,额角触到冰凉的金砖:

  “陛下圣明,正是!”

  “陛下,微臣建议尽快开互市”

  “用江南的茶叶、瓷器换他们的皮毛、良马,等他们依赖日深,再以突然闭市为棋,引他们南下抢粮!”

  “那时节,我朝以辽北大城为盾,以铁骑为枪,岂不是事半功倍?”

  陈大成还要争辩,却见朱厚熜抬手止住,目光转向东墙上的《大明舆图》!

  交趾郡的位置被朱砂圈了又圈,俞大猷的八百里加急奏报还摊在御案上,墨迹未干:

  “安南残敌已退守清化,臣请调狼兵十万......”

  朱厚熜笑了笑,抓起案头的玉镇纸压住北疆沙盘:

  “两位爱卿可知,朕为何让俞大猷先定交趾?”

  他指腹摩挲着镇纸上的“定边”二字,

  “南方不稳,何以安北?”

  “待交趾战事了结,朕给你们三十万精兵,纵马饮马贝加尔湖又如何?”

  “陛下圣明!微臣等遵旨!”

  ……

  另一边!

  俞大猷统率二十万狼兵南下,踏入安南南部的增城国时,正值处暑时节!

  增城国地形复杂,山峦起伏,丛林密布,河流纵横交错!

  这些地形为防守方提供了天然的屏障,却给进攻的明军带来了巨大的困难!

  这个时期,增城国在政治上相对独立,但与周边国家和地区保持着一定的联系!

  由于长期处于战争和动荡之中,增城国局势不稳定,内部矛盾和斗争激烈!

  在经济上,增城国以农业为主,主要种植水稻、豆类等农作物!

  此外,增城国的手工业和商业也有一定的发展,主要生产和交易丝绸、茶叶、陶瓷等商品!

  面对明军的进攻,增城国王阮福旸号召全民皆兵!

  山野间顿时涌出无数赤脚短衣的壮丁,扛着竹矛、背着弓箭,以“全民皆兵”之态据险而守!

  交趾的雨林密如罗网,毒蚊如黑云蔽日!

  明军铠甲在烈日下烫得能煎熟面饼!

  汗水浸透的衣甲下,个个脊背都生出了脓疮!

  尽管面临着重重困难,俞大猷仍然保持着坚定的信心和决心!

  他指挥明军奋勇作战,不断向增城国的防线发起冲击!

  俞大猷立马于阵前,眼见敌军依托藤甲、毒箭与熟稔地形负隅顽抗,阵脚虽被炮火撼动却无半分退意!

  他猛地扯动缰绳,胯下黑马人立而起,铁蹄扬起的泥屑溅上护心镜,映出他眼中灼灼战意!

  手捋颔下三缕美髯,忽然振臂高呼,声如洪钟震得河谷间瘴气浮动:

  “陛下龙御天下,北疆鞑靼望风而逃,靠的便是我大明儿郎死战不退的胆气!”

  “今日踏平这交趾烟瘴之地,便是为陛下的万里山河再添金瓯一角!”

  话音未落,他已抽刀出鞘,刀锋划破湿热空气!

  哪里是露水,分明是腐叶堆积数月蒸腾而起的毒雾!

  俞大猷却恍若未见,一夹马腹冲在最前!

  藤牌兵紧随其后,圆盾相击之声如雷霆滚过河谷!

  前排士兵用盾牌砸开拦路的野芭蕉!

  刀刃劈入竹栅时,竟有黑血顺着竹缝渗出,那是敌军涂在竹尖的蛇毒!

  狼兵们见主将浴血奋战,登时杀红了眼!

  先锋营的壮族勇士赤裸上身,脖颈间挂着刻满符文的牛骨项链!

  嘴里咬着尺许长的短刀,在齐腰深的泥沼里翻滚着避开毒箭!

  有人肩头中箭,竟直接掰断箭杆继续前冲!

  指尖抠进敌军竹楼的缝隙,将灌满桐油的火油罐狠狠掷入!

  轰响过后,竹楼燃起冲天大火,顺着风势卷向整片村寨!

  惊得树上的长尾猿啼叫着窜入更深的雨林!

  增城国赖以成名的“象兵”终于出动,数十头披挂铜铃的战象踏碎木栅,象牙上捆着的尖刺染着孔雀胆的青紫色!

  但它们刚转过村口,就见明军阵中推来十二架虎蹲炮,炮口黑洞洞对准象群!

  “开炮!!!!”

  随着俞大猷的将令落下,铅弹裹着铁砂呼啸而出,前排战象当场被轰断象腿!

  庞大身躯如山岳崩塌,背上的象兵被甩进燃烧的竹楼!

  惨叫声混着象鸣震得树叶簌簌落下!

  后续战象受惊发狂,调头撞进椰林

  碗口粗的树干被撞得喀喇断裂。

  挂着的敌军头巾被象蹄碾成碎布,沾着暗红的血迹!

  一名壮族小校瞅准机会,抱着火药桶滚到断墙下!

  他被毒蚊叮得满脸疱疖,却咧嘴露出染着槟榔汁的黑牙,冲战友比了个点火的手势!

  引线滋滋燃烧的声响里,他忽然想起临行前阿娘塞在他怀里的平安符。

  正要摸出看看,爆炸的气浪已将他掀飞!

  增城王宫最后一道石墙轰然倒塌,露出墙后抱头鼠窜的敌兵!

  俞大猷纵马跨过断墙,刀锋掠过一名举着竹矛冲来的敌兵咽喉!

  鲜血溅在他袖口的“勇”字旗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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