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彩兰把针往头发上蹭了蹭,笑得眼角皱纹都挤到了一块儿:

  “咱们枯树岭谁不认识刘所长?我还听东阳说你枪法比小子都准!快坐快坐,婶子给你拿水。”

  她麻溜起身时带得板凳吱呀响,围裙上沾着的棉线头跟着晃悠。

  李东阳耳朵发烫,他确实跟母亲提过刘琪,枪法挺准,没想到老太太记得这么清楚。

  刘琪却愣在原地,目光在母子俩之间来回打转,突然噗嗤笑出声:“东阳,你在家没少念叨我啊?”

  院子里的大鹅伸长脖子嘎嘎叫,像是在起哄。

  李东阳慌忙岔开话题,伸手去接母亲递来的搪瓷缸:“妈,我和刘琪下午要出趟远门,得好几天才回来。”

  吴彩兰正往刘琪手里塞洗干净的脆枣,动作猛地一顿:

  “这么急?去哪儿啊?”

  她布满老茧的手还悬在半空,眼睛里泛起担忧。

  “就是跟着考察队去山里测绘,顺路帮着带带路。”

  李东阳盯着缸里浮起的茶叶,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:“您和爸在家别担心,黄仔和灰仔都留在了我那,你有空帮我去喂喂。”

  话音刚落,木刻楞里突然传来闷雷般的犬吠。

  毛蛋不知何时从门缝挤出来,毛茸茸的大脑袋拱开晾着的苞米串,尾巴一扫就把晒在墙根的干辣椒掀翻半筐。

  吴彩兰抄起扫帚作势要打:“你个败家玩意儿!再闹把你喂狼!”

  刘琪被逗得直乐,弯腰摸了摸毛蛋油亮的脊背。

  这畜生立刻趴在地上,肚皮紧贴着晒得温热的石板,尾巴把地面扫得簌簌响。

  吴彩兰瞅着这一人一狗,突然拉住刘琪的手:“闺女,你帮婶子盯着点东阳,他打小就爱逞能......”

  “妈!”李东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
  刘琪却认真地点头,从兜里掏出把水果糖塞进老太太手里:“您放心,我保证把人安全带回来。”

  西斜的日头把院墙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
  李东阳背着装满干粮的帆布包往外走,就听见母亲还在院里念叨:

  “早知道给你们烙点饼带上···”

  “阿姨,这次组织上都有准备的,吃喝不用担心。”

  老溪屯距离鸳鸯峰,其实直线距离也就一百多里地。

  只不过前方隔着花松江,现如今江面已经化冻。

  泛着碎冰碴的江水把近路拦腰截断,他们只能绕道通河县,然后再转往里头去。

  这一绕可就多出了一百多里的距离,好歹有辆军用吉普代步,不然过去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
  月光照过通河县招待所的青瓦。

  李东阳盯着天花板数房梁。

  隔壁传来刘琪翻找背包的窸窣声,混着楼下供销社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二人转,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  这一天的车程颠得骨头散架,偏偏刘琪握着方向盘像驯服脱缰野马,弯道不减速,直道猛踩油门,害得他把中午吃的窝窝头全吐在了车窗外面。

  次日清晨换马车时,刘琪正蹲在车辕旁给马喂黑豆。

  “不好意思啊!王班长特意交代的,他说吉普车太显眼,让我们过去的时候换辆马车。”

  李东阳甩响马鞭,枣红马喷着响鼻踏出一串泥花:

  “昨儿颠得胃里翻江倒海,吐得比吃的都多。”

  想起昨晚摸黑啃冷馒头的狼狈,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。

  虽然换了马车,但是距离和现在的速度,今天晚上应该是能赶到地方的。

  但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,早上还好好的天气,中午休息了一会儿就变了天。

  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,北风呼呼地就吹了过来。

  “今晚怕是到不了了。”

  李东阳把咬了半截的烟头狠狠按进车辕缝,火星子被风卷着扑向天际:

  “等会儿看看路边有没有屯子,找户人家借住一晚。”

  刘琪攥着帆布车帘的手指发白,眼神在旷野里逡巡:

  “要去农户家住吗?可是我们···”

  话音未落就被狂风撕成碎片。

 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担心什么,耳根子瞬间烧得通红。

  农村的大炕哪有分隔,真要借宿,怕是得挤在同一块炕席上。

  “没事,你睡,我守着。”李东阳抖了抖缰绳,反正等过了今晚,明天上路他还可以眯一会儿。

  “要不找个大车店吧,我听说这个和招待所一样,虽然条件简陋些,但好歹我们都有休息的地方。”

  李东阳皱着眉把帽檐往下压了压,狂风卷着树叶打在帆布车篷上噼啪作响: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哪来的大车店?”

  “而且你真以为你能住的惯那种地方?”

  李东阳真不想带着刘琪住大车店。

  倒不是他想守夜,而是大车店内人太乱,他怕这位正义感爆棚的刘所长看不下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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