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多,冬日的天空还未泛白。

  陆瑾彻夜无眠,眉头紧蹙,抬手揉着眉心。

  随后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,抽出一根叼在嘴上。

  点火,深吸一口。

  白色的烟雾迅速升腾,缭绕间模糊了他的面容。

  他倚着门框,目光直直地穿透夜色,却好似什么都没看见。

  也不知在黑暗里伫立了多久,他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,猛地弯下腰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

  动作迟缓地把燃了半截的烟用力摁进玄关的烟灰缸里。

  陆瑾抬脚,稳步往楼上走去。他径直打开陆惜惜的房间,推门而入。

  刹那间,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,让他不禁皱了皱眉。

  他走近桌旁,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,放到鼻尖轻嗅。

  白兰地与威士忌混合的辛辣气味刺鼻,熏得他眉心紧蹙。

  这时,他注意到小沙发旁掉落着一只鞋,心猛地一沉。

  放下杯子,脚步不自觉加快,匆匆往里间走去。

  来到放床的隔间,陆瑾按下开关,灯光瞬间照亮整个空间。

  只见女孩纤瘦的身躯蜷缩在床上,纤细的脖颈从衣领中露出来,侧睡的姿势让她的身形显得更加柔弱。

  沟壑十分明显,嫩白从其中溢出。

  他看到的一瞬间眼睛就红了。

  他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。

  陆瑾喉结滚动,放在裤侧的手不自觉握紧。

  空气中弥漫的酒气让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。

  他走上前,本想叫醒她,可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
  “……怎么还喝酒了?睡觉也不盖被子。”

  他低声呢喃,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无奈。

 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隔着衣服将她轻轻抱起,不去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。

  膝盖下意识地抵住床沿,空出另一只手去掀开被子。

  就在这时,陆惜惜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起来,嘴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脖颈。

  陆瑾瞬间僵住,熟悉的温软触感袭来,和昨晚如出一辙。

  她的吻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,可说出的话却总是带着刺,句句扎在他心上。

  她浅浅的呼吸不断喷在他脖颈处,灼热、潮湿,还带着浓烈的酒气。

  陆瑾定了定神,将她轻轻放到床上,仔细地把被子盖好。

  他身体没移开,甚至微微下压。

  “哥哥……”

  陆惜惜突然发出一声呢喃,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柳絮。

  尾音微微上扬,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。

  “我在。”

  陆瑾微微侧过脸,声音不自觉地放柔,像是在哄一个孩子。

  最近他们之间总是争吵不断,每次谈话不是关于他喜不喜欢她,就是牵扯到裴伊宁。

  一见面就针锋相对,矛盾似乎越来越深,成了一个难以解开的死结。

  他靠近裴伊宁是有苦衷的,这是他一个人的事,与陆家毫无关系。

  他必须尽快解决,让一切都有个了断。

  不管陆惜惜能不能接受,他都必须去做。

  她抽泣了几声,声音轻得像只小猫,带着委屈与幽怨,钻进陆瑾的耳朵里。

  “对不起,哥哥不是故意凶你。”

  连梦里都在怪他,是他的错。

  陆惜惜没再说话,呼吸渐渐沉稳。

  陆瑾看着她安静的睡颜,心中的爱意如潮水般翻涌,再也克制不住。

  他低下头,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。

  然后顺着眉心、鼻尖,最后停留在那让他朝思暮想的唇上。

  他轻轻含住她的下唇,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美味。

  甜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,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。

  陆瑾闭上眼睛,将脸埋进她的脖颈,深深吸了一口气,手隔着被子环住她的腰。

 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脖颈上,带着无尽的眷恋。

 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滚烫,让人燥热难耐。

  她身上萦绕着少女独有的清甜香气,丝丝缕缕钻进他的鼻腔 ,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挠着他的心。

  他再也克制不住,胸腔剧烈起伏。

  深深地吸了一口 ,好似要将这香气融进自己的骨子里。

  陆惜惜头歪进他颈侧,泪滴顺着他的领口滴进他的脖子里。

  很烫,很疼,每一颗都像扎在他心口上。

  心像被撕裂了一般。

  陆瑾从她颈间抬起头,仔细端详她的表情。

  只见她满脸泪痕,眉头紧锁,脸色异常的红,看起来十分难受。

  陆瑾瞬间慌了神,他伸出宽大的手,摸了摸她的额头,触手滚烫。

  “惜惜,怎么了,哪里难受?”

  他焦急地问道,声音里满是慌乱。

  可陆惜惜没有回应,他懊悔不已,为什么自己刚刚没有发现她在发烧?

  陆瑾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。

  顾不上别的,抱起她就往楼下跑。

  将近六点,天边才泛起鱼肚白。

  在陆家服务多年的刘妈,像往常一样早起开始一天的工作。

  刚踏入走廊,就看到陆瑾神色慌张,抱着陆惜惜匆匆跑下楼,脚步踉跄又急切。

  刘妈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赶忙迎上去,焦急问道,

  “惜惜这是怎么了?”

  陆瑾眉头紧锁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,根本无暇停下解释。

  只抛下一句:“您等会到洛康医院来。”

  话音刚落,便抱着陆惜惜朝着车库的方向飞奔而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清晨的微光中。

  陆瑾的气息冷沉得仿佛能结出霜来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裹挟着寒冬的凛冽。

  他双手稳稳却又小心翼翼地将陆惜惜抱起,走向副驾驶座。

  他的动作轻柔,像是生怕弄疼怀里毫无生气的人。

  帮她系安全带时,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

  安置好陆惜惜后,他迅速绕到驾驶座,拉开车门坐了进去。

  引擎点火的瞬间,他另一只手已经熟练地拨通了电话,向医院那边简短而急促地交代着。

  车子如离弦之箭,在夜色中飞驰而去,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。

  很快,车子抵达了姜家的私人医院。

  早已接到通知的医生们候在医院门口,神情紧张而专注。

  陆瑾猛地推开车门,动作急切,伸手迅速解开陆惜惜身上的安全带。

  此时的她,全身冷汗如雨下,汗水早已将座椅浸湿。

  苍白如纸的小脸无力地歪向车门一侧,双眼紧闭,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睡。

  毫无生机的模样让陆瑾的心猛地一揪。

  陆瑾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,脸上的线条冷峻而僵硬。

 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车里抱出,轻轻放在一旁的担架车上,而后寸步不离地跟着医护人员匆匆往医院里走去。

  一路上,他始终沉默不语。

  周身散发的压迫感在他阴鸷如墨的脸色下愈发强烈,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,让人不寒而栗。

  陆惜惜被迅速推进急诊室,医生们围拢过来,紧张而有序地检查她的各项生命指标。

  陆瑾就站在一旁,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紧紧盯着诊治陆惜惜的医生。

  那强烈的压迫感让医生拿着病历本的手都微微颤抖,头都不敢抬,紧张地做着笔记。

  “她最近身体比较虚弱,是不是服用了什么药物后又喝了烈酒?”

  医生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。

  陆瑾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声音低沉而沙哑,

  “她痛经,每次都会吃止痛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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