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听了这话,心口钻出莫名的快意。

  好像能占有这个“第一次”,便是什么赫赫功绩,值得好好吹嘘一番。

  眸底清明不复,涌出的晦色似深不见底的漩涡,要将人一口吞入。

  “喝下去。”

  莹白的玉盏在她下唇轻压,饱满的唇瓣会微微陷下,展示自己究竟有多柔软。

  更遑论被酒液洇湿,淋漓水光都似化成了艳光,勾得男人移不开眼。

  闻蝉也被此刻的他蛊惑,温和,又隐隐强势。悬空的小腿不自觉紧并,又听话张开唇。

  酒液淌入口中。

  他喂得太心急,又或许是故意的,就想看她吞咽不及,又被呛到,蹙眉掩唇轻咳的模样。

  很……引他情动。

  “还喝吗?”

  贴在她耳边说话,又像要将她耳廓含进去。

  闻蝉自打坐到他腿上,便止不住地心猿意马。

  前几日的争执忘了,两人在冷战忘了,甚至再过一会儿,连他失去记忆恐怕都能忘了。

  耳廓沾上他气息,便似一把火从那处点燃,誓要将她浑身烧个透。

  她咳得眼角带上湿意,认真看着他说:“不喝了。”

  自小酒量便不好,后来练了,也就那么回事,怕自己会酒后失态。

  男人却顾自又斟一杯,照旧送到她唇边。

  “再喝一杯。”

  那何必问她呢。

  闻蝉只敢腹诽,没有问出口。

  她在那阴冷的佛堂呆了两个时辰,只觉男人裹着沉香的怀抱分外温暖宜人,若能多留片刻,顺他的意听他的话,也并非不可。

  只是捧住他手腕,小心提醒:“慢点……”

  谢云章难以自抑,喉间滚动一圈。

  她听话乖顺的模样实在惑人,甚至叫他想不起此前屡屡顶撞,脾气大过天的那个人。

  喂到第三杯时,他薄唇轻启:“好喝吗?”

  闻蝉与人紧贴着,自然感受到他胸膛起伏,气息已然重了许多。

  不知是酒壮了胆,还是眼前男色蛊惑了她,她陡然攀住人肩身。

  张唇吻上前,轻轻说了声:“你尝尝。”

  谢云章对她本就有诸多杂念,经不起半分撩拨的。

  听见这句话,便似吞了迷魂药,大手攀上她脊背,狠狠压向自己,辗转碾磨,恨不能将她吞下。

  叹她臂弯温软,叹她唇齿生香。

  又恨自己不争气、太急色。

  什么都没弄清楚,竟像寻常后宅妇人邀宠,佯装醉酒,才将她哄到怀里来。

  他力道发狠,闻蝉吃痛呜咽,推开他。

  枕着人胸膛气喘吁吁时,才猛然反应过来,自己怎么就主动亲上去了。

  三杯酒就醉了?

  意乱神迷到什么都顾不上,只觉得空虚,想和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有一场肌肤之亲。

  可是,可是。

  这样对吗?

  其实他什么都没想起来,他只是打听到了以前那些事。

  今日两人都喝得醉醺醺,他比自己要更醉,她是不是该,提醒一下……

  身上陡然一轻,不等她发热的脑袋想清楚,她已被人打横抱起。

  他在往床榻走。

  闻蝉知道会发生什么,却缩在人怀里,好似什么都不知。

  谢云章没有询问,但他走得很慢。

  褪去她鞋袜、衣衫时,更是每脱一件,便要看一看她的眼睛。

  闻蝉知道,只要自己显露半分不愿,他就会收手。

  可是,可是……

  她只是抬起手,遮住自己的眼睛。

  不必询问了,就顺其自然吧。

  透过指缝,她忍不住看男人此刻的面庞,欲念翻滚着,却又强撑往日的神色。

  引得她抬起手,指尖从他鼻梁一路滑下。

  经过喉间那处凸起,坏心眼地摁下去。

  “嘶……”

  他那平静的面色立刻维系不住,底下翻腾的火焰似要溢出来,将面皮烧个干净。

  闻蝉却忍不住笑。

  他越是克制不住,越是情动难以自抑,她就越喜欢,越高兴。

  床帐也放下来,男人的手分握她膝头。

  …………

  闻蝉唇角的笑意,渐渐挂不住了。

  男人很吃力,她也被撩拨得不上不下。

 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,眼睫一通乱眨,她终于接受了事实。

  他不会。

  见他额间甚至冒了汗,急的。

  闻蝉只得坐起来,红着脸说:“我教你。”

  探出去的手,却被男人一掌并握,压过头顶。

  不许人教,他却更急。

  可这种事越急只会越疼。

  闻蝉眼底蓄泪,眼睁睁看着方才那阵暧昧情动消散。

  那一刻实在没忍住,呜咽一声:“我很疼……”

  男人停下动作。

  不等她看清人神色,他衣裳都来不及系,翻身便下了榻。

  帘帐遮在眼前,连留给她的背影都模糊。

  喊了一句疼,就被这样扔下了。

  这并非她第一回经受这种难堪,但恐怕无论第几回,她还是会手脚冰凉,心跳到震得耳膜生疼。

  不能喊疼吗?不该喊疼吗?

  他生得那样高大,就算自己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,疼难道不是很寻常吗?

  什么脾气,不会还不许人教?

  ……

  院落里,初冬寒风刮过男人滚烫的面庞。

  还有微微敞开的衣襟,显露的那一截颈项,还有锁骨、胸膛。

  闻蝉说要教他的时候,一个念头忽然就钻出来。

  填词是自己教的,喝酒是自己教的。

  这种事,为什么是别人教的?

  恶念一旦生出,便引着他失控。

  直到听见她呼痛。

  其实今晚该多饮一些的。谢云章想。

  要是真到了神志不清,稀里糊涂任她教了也就作罢。

  可偏偏他很清醒,他忍不了。

  他厌恶自己的妻子身上,带着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。

  甚至连自己,都要承他“恩惠”。

  冷风灌满他今日精心挑选的铜青锦袍,他倚着廊柱,闭上眼,苦想一会儿回了屋去,又要如何跟她解释。

  却听耳边“吱呀”一声,屋门开了。

  定睛一看,不是主屋,是耳房。

  他长腿立刻打直,看人的神色难免带上嫌恶。

  “回去!”

  浅黛却有些看痴了。

  她只见过三爷冷脸训斥自己的模样,可今晚他格外不同。

  像是……像是浑身都透着股男人独有的气息,勾着她,什么都听不进去,一步步上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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