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喵嗷——”

  水烟烟彻底陷入恐惧和混乱,四肢胡乱挥舞,想要逃出沈夜的控制。

  这个男人,跟她方才所见那个在指导沐灵纱修炼时,清风般温柔潇洒的剑客相差太远了。

  他的眸中闪烁嗜血光芒,俊美的轮廓变得冰冷无情,水烟烟甚至看见他的手臂上开始生出黑色麟甲,和尖利的倒刺。

  用一条红色绸带随意束在肩上的漆墨长发,竟逐渐染上银辉。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原来你,不是人……”

  水烟烟惊骇,她怎会到此时才发现,眼前这个男人的真身。

  他不是人类,也不会是她所要找的那个拥有光系天赋的男人,而是……

  “是人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。”

  男人邪妄一笑,大手捏住水烟烟的小脸,“反正,你注定迟早要成为我的祭品,小灵……纱……”

  当念出这个名字之后,已失了理智的男人蓦然间微微一怔,眸中掠过一丝清明。

  小灵纱……

  似是触动了心底最温柔的那一根弦。

  手上的力道渐渐柔和,就连身周的黑暗气压亦变淡了几分。

  他这才看清,身下的女子眉眼容貌虽与沐灵纱一模一样,神态气质却完全不同。

  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惊恐,愤怒,祈求,唯独没有那份清冷倔强。

  难怪,这个‘小灵纱’的出现无法让他内心漾起一丝波澜。

  即使如此,只需恢复半分神智,他便已无法再对着这张沐灵纱的脸庞下狠手。

  “喵呜!我不是你的小灵纱!”

  趁着沈夜分神,身上已伤痕累累的水烟烟用最后一丝力气,化作黑猫原身,逃脱而去。

  沈夜仍是怔怔留在原地,忽地头痛欲裂。

  不知何时,他的右手已变回原样,轻轻捂住自己的太阳穴。

  疼痛似要撕裂他,把他一分为二。

  一边是洒脱不羁,独独为爱所缚的他。

  另一边是嗜血狂暴,唯有杀戮方能平息内心躁动的他。

  猛然忆起,他刚才喝下那个‘小灵纱’的血。

  胃里翻江倒海,沈夜用手撑住一边的树干,竟是干呕起来。

  渐渐平静下来后,沈夜的瞳眸亦是染回了一片墨黑,唇角扯出一丝苦笑。

  沐灵纱的一点点血,就足以令他在力量冲破封印的时候陷入疯狂,迷失自我。

  在那个猫妖化作的‘小灵纱’出现的时候,他的杀意更加汹涌滔天。

  这一次,他没有在看到沐灵纱之后恢复正常。

  是因为那个沐灵纱是假货,还是因为他已被嗜杀的本性所控制。

  无从得知。

  如果,方才出现的是他的小灵纱,真真正正的小灵纱……

  他也会照样动手吗。

  沈夜再度涌起想要猛烈呕吐的感觉,仿佛想把肮脏不堪的五脏六腑都掏出来,埋葬。

  明明,再过一晚,就要迎来跟沐灵纱成亲的日子。

  明明,他可以让她幸福。

  ……

  沐灵纱从倾月宫回到相思谷的时候,已是天黑。

  花香迷人,花海缥缈,坐落其间的小小宅院,隐隐亮着橙黄色的温馨灯火,指引回家的路。

  星夜下,那个男人孑然立于花间,恍若她曾经的梦境那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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